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夠他們學的,竟還想四十八個時辰一直學?
三七表情一言難盡,“也不是所有學子都與你一個想法吧?”
虞安冷哼,恨鐵不成鋼:“丙丁兩班有些個不成器的,虛度光陰,又不懂把握機會,每每夢裡大課堂被抽考答不出大儒先生們的提問,就會挨戒尺。”
“他們是鬧得最兇的,還將大儒先生們說成是書中精怪要在夢中吸他們的陽氣,將自己學業的退步,說成是被大儒先生們吸了靈光和腦子。”虞安嗤道:“倒打一耙,自己不努力又沒腦子,反怪起旁人了。”
“這……也不怪那兩班學生吧……”五皇子等人低聲道,他們共情不了虞安的憤怒,但卻能深深代入那兩班的學渣。
國子監雖說是大乾的最高學府,但並非就沒有學渣。
只因這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便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家中能有個入國子監求學的名額,京城裡最不缺達官顯貴,甚至跟著三七過來的二十人裡,有好些個就曾在國子監求學。
實在是學不進去,自己選擇退學了。
虞安看了五皇子等權貴子弟一眼,沒吭聲,但緊抿的唇角還是暴露出了他的心思。
三七是知道這小子的性子的,初見時,他就像個小狼崽子似的,骨子裡桀驁且憤世嫉俗,他既像狼,又像個小刺蝟,是尖銳的。
但這次見面後,三七發現他身上的刺少了不少,加之他書信裡偶爾也會提起國子監內的同窗,想來是在這裡遇到了可以交心的夥伴友人,使得他身上扎向旁人同時又反傷自己的尖刺被軟化了不少。
可狼就是狼,不會變成狗。
虞安骨子裡還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小狼崽子。
他就是平等的瞧不起一切不珍惜機會又不努力的酒囊飯袋。
旁人或許覺得虞安不馴,但三七卻喜歡他這性子。
虞安拽了拽三七的衣角。
“幹嘛?”
虞安警惕了瞥了眼其他人,壓低聲音:“有話對你說,悄悄地。”
三七知道他想說什麼,忍著笑意,讓小王帶著五皇子他們去國子監其他地方逛逛,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異常。
等人走後,她道:“你想說那夢裡講經的大儒都是我給你那些名家典籍裡出來的?”
“你知道?”虞安一訝,緊跟著咬牙切齒:“是了,你肯定知道,你……”
他一張臉又憋成了包子:“你和燕度之前就是故意看我笑話!”
三七覺得他好玩極了,沒忍住彈了下他的額頭:“是咯,說一千道一萬不如你親身感受,怎麼樣?有沒有覺得世界都煥然一新了?”
虞安翻白眼,能不煥然一新嗎?
大儒先生們第一次在大白天透過書與他說話時,他差點竄到房粱上去!
“我這兩個月給你的書信你還沒看吧?也是,你那麼忙……”虞安抱怨了兩句後正色道:“其實今兒你不來,我也是要去尋你的。”
虞安確認四下無旁人後,小心翼翼從懷裡掏出幾本書來,都是些古籍,被他珍重的包了書皮。
這些古籍,赫然是三七當初送給他的。
不,不止。
“當初我給虞閔文的古籍,你也弄回來了?”
虞安傲嬌的哼了聲,嘀咕道:“這些古籍落到他手裡就是糟蹋,當然也弄回來。”
三七也看出來了,虞安在國子監內呆的不錯。
這小子也是有骨氣,半點不漏口風,就連教習都以為她不認他這個‘弟弟’呢。
旁人對虞閔文痛打落水狗,怎會對他網開一面?這小子是靠自己在國子監站穩腳跟的。
“其實一開始大儒先生們只是給我開小灶,”虞安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的學業才能進步的那麼快,後面我將書借給甲字班的同窗,先生們惜才,就將他們也拉入了夢中學習班。”
三七聽的眼角直抽,已經能想象出那幾個書靈老頭是多麼亢奮了,有了第一個學生,自然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然後逐漸擴大到整個國子監。
“咳,是王大儒說有教無類,覺得丙丁班的學子也該一視同仁,所以耗費文氣將他們拉入夢中,但那群傢伙壓根不知珍惜!”
三七明白虞安剛剛提起那兩班的人為何激憤了。
這幾位大儒書靈寄宿於書中靠的是文氣,而他們將學子們拉入夢中教習,消耗的也是自身文氣。
就如蠟燭一般,本就是殘燭,卻還燃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