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爺子身體一晃,跌坐在椅子上。
蘇在在和蘇辭扶著他。
“爺爺,你要堅持住。”蘇在在握著他的手腕,時刻注意他的脈搏。
郝彥博的眼圈也紅了。
雖然之前生氣二哥不顧兩家的恩怨娶了仇人家的女兒,但到底血濃於水,怎麼可能不難受?
郝秋白還算冷靜的,問道:“醫生,他還能活多久?”
醫生嘆了口氣:“最多不超過半年。”
眾人回到病房的時候,舒瑛洛已經醒了,正坐在郝修傑病床旁哭。
“弟妹,醫生說你現在不宜下床,要保胎,不然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郝凌川這也是第一次這樣稱呼舒瑛洛。
舒瑛洛嚇得連忙回了床上,可是目光卻始終看著郝修傑,眼淚止不住地流。
所有人都在病房裡等待著,直到郝修傑醒來。
他的臉色慘白,就連唇瓣都沒了血色。
“爸,我的病是不是很嚴重?”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甚至能感覺到死神在向他招手。
郝老爺子堅強了一輩子,這個時候也無法親口對兒子宣佈他的死期。
“你們不說我也能猜出個大概。”郝修傑緩緩轉頭,看向蘇在在:“這就是改命的代價,是嗎?”
蘇在在走過去,握住郝修傑的手,霎那間,郝修傑就感覺身上沒那麼疼了,輕鬆了不少。
“二伯伯,我能做到的只有這樣了。”
舒瑛洛再次不顧反對下了床,擠開蘇在在撲在郝修傑的身上。
“老公,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怎麼辦?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郝修傑抬起手放在她的頭上:“老婆,改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這個代價我們也只能接受。”
舒瑛洛又慌忙轉身抓住蘇在在:“在在,你那麼大的本事,玄學界第一人,收了那麼多學生,幫助了那麼多人,你就幫幫你二伯伯吧。”
蘇在在吃痛:“二伯母,本來二伯伯的壽命還有一二十年,但是你懷的是雙胞胎,代價也會是雙倍。”
蘇辭上前用力把蘇在在的手抽出來,看著她泛紅的手腕,輕輕地幫她揉了揉。
舒瑛洛才不聽這些:“你那麼有本事,怎麼可能沒辦法?你就是不想救你二伯伯,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就算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可郝家養了你這麼久,難道你不該報答嗎?”
這話算是觸及到了郝秋白的逆鱗。
“老子養的閨女,憑什麼報答你們?看在我二哥生病的份上,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但你再敢對我閨女大吼大叫,還對她動粗,別怪我不客氣。”
郝秋白把蘇在在抱起來,去找護士要了藥膏,幫她抹在手腕的紅痕上,還輕輕吹了吹。
“疼嗎?”郝秋白問。
蘇在在搖頭:“不疼。”
她沒掙扎只是因為她的力氣太大,怕一下子把二伯母掀翻到百米開外,那孩子可就真保不住了。
“我沒事的,爸爸,這點兒傷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擔心。”蘇在在握著郝秋白的手:“爸爸,其實你也很擔心二伯伯的對吧?那就趁著剩下這半年好好對他,不然半年以後,你會後悔會自責的,在在不想你以後活在愧疚裡。”
蘇辭也點頭附和:“是啊,爸爸,二伯伯的生命已經宣判了死期,再多的怨恨也就消了吧,我知道你知道這些也很傷心的,只是沒表現出來。”
郝秋白鼻子很酸,兩條胳膊抱住蘇在在和蘇辭。
多好的閨女和兒子啊。
他郝秋白何德何能成了他們的父親。
這天開始,郝家人每天輪流來給郝修傑和舒瑛洛送營養餐,儘量多陪郝修傑多說一些話。
蘇在在每天放學的第一件事就是來醫院,幫郝修傑減輕一些生理上的痛苦。
“二伯伯,你後悔改命了嗎?”蘇在在問。
郝修傑看著旁邊病床睡著的舒瑛洛,輕輕搖了搖頭:“你還小,不懂大人間的情感,做母親是你二伯母的心願,哪怕這個代價是我的生命,我也絕不後悔。”
蘇在在的確不懂。
她漫長的生命中,見過無數的痴男怨女,大難臨頭全部都是各自飛,這樣為了滿足妻子願望寧願以命換命的,她真的還是第一次見。
“二伯伯放心,我會保住二伯母肚子裡的孩子,讓他們平安降生的。”蘇在在握著郝修傑的手說道。
郝修傑太虛弱了,笑容也顯得無力:“謝謝你,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