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擇弈問她:“你在圍欄上找到了什麼?”
“水……還有,一點白白的痕跡……”
桑覓伸手摸了一把,很冰。
謝擇弈靜默了一會兒:“是水和鹽漬。”
“水和鹽漬?”
桑覓怔著,伸出手指抹了一把白色的東西,放在了嘴裡,一嘗,果然。
“好鹹——”
謝擇弈一時也微微驚了驚:“你別吃啊……”
滿心好奇的福公公上前來,也用指腹沾了一點,抵在舌尖嚐了嚐:“果然,是鹽!”
謝擇弈挪步靠過來,拉了一把福公公,將手中的魚竿塞進了他手中。
福公公不明所以間,接下了釣魚的工作:“謝少卿,快講,梅妃遇害之事,到底有何玄機?”
謝擇弈將福公公推到一邊去釣魚,隨即看向圍欄上的痕跡,說道:“兇手,在圍欄這邊,架了一個簡易的弩,弩機部分,或者更多的位置,都是冰塊做的,這種天氣,冰並不那麼容易化掉,尤其是在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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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塊做成的弩機固定著已經被拉開的弓弦,只要冰塊不融化,弩箭就不會被射出去,但兇手,在弓弦上,塗染了鹽,而鹽,可以加速冰塊融化,隨著時間的變化,弩機被融化,拉開的弓弦迴歸成直線,產生推力,弩箭也就被射了出去,正好,射中屋子裡的梅妃。”
“同樣的手法,在固定整個弩箭的地方,也可以使用,半融化的弩架,失去依託力後,會掉進水裡,兇器徹底消失不見,只要兇手,在特殊的位置,抹上足夠多的鹽。”
謝擇弈說著,指了指水漬所對的窗欞。
桑覓的視線在窗欞與護欄之間逡巡。
“這其實是個定時裝置?”
謝擇弈想了想:“這種說法,倒也沒錯。”
桑覓覺得不可思議:“可是……”
不自覺的,她脊背發涼,隱隱要出冷汗。
謝擇弈未曾覺察到她的異狀,繼續解釋道:“從一開始,那些比丘尼便不是兇手,寺廟裡的比丘尼若要動手,不可能選這種日子,她們有的是別的辦法,在別的時候殺人。”
今日梅妃生辰,貴人到訪。
動手殺人,不是往刀口上撞?
“兇手大費周章,其實想讓所有人覺得,湖心寺之外的人,都不可能是殺人兇手,畢竟這座寺廟,處於這麼一個特殊的位置,但兇手,也正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是個外人,卻熟悉湖心寺的狀況,甚至熟悉梅妃,知道在什麼日子裡,梅妃一定會在那間屋子中,祈福誦經。”
梅妃的生辰又到了。
貴人未必會造訪。
但這天,顯然是個,令她痛苦的日子。
她為了尋求內心的平靜。
一大早,便會到那個房間裡去。
並且,跪坐在那個草蒲團上,對著那尊佛像。
聽著外面傳來的簌簌風聲,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殊不知,死亡已在悄然無息之中逼近。
謝擇弈得出了最後的結論:“瞭解湖心寺,甚至還能瞭解梅妃娘娘狀況,往來湖心寺的外人,大概一隻手便數的過來,固定為湖心寺運送日常所需的勞工?有時候會上島的差役?或者,其他?兇手其人,會划船,並且,識得銅壺滴漏,能夠精準計算時辰……”
桑覓有些聽不清他接下來說了些什麼。
她的額頭,莫名冒出了一層細汗。
福公公細思之中,恍然。
“難怪,陛下指明要見謝少卿你……”
也難怪,陛下對這個,幾乎能得罪所有望京權貴的謝少卿,終多般縱容。
:()我的夫君白天審案,我在夜裡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