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擇弈接過那封文書,放在了桌上。
陌生的青衣女子視線不經意掃向桑覓。
眼神中,閃過一陣複雜的情緒。
女子挪開視線:“那我先下去了。”
話音落下,迅速轉身離開。
桑覓不明所以地撓了撓腦袋。
“大理寺還有女仵作?”
謝擇弈說道:“有,仵作和錄事一樣,能考上就行,不過現在,大理寺就席姑娘一個女仵作。”
席姑娘,顯然就是方才離開的青衣女子了。
“噢,她不害怕嗎?”
桑覓有些好奇。
謝擇弈淡淡地說:“席姑娘膽識過人,不輸男兒。”
桑覓想起,自己在外人眼中,一直是個病弱的膽小鬼來著:“仵作就是,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大理寺,和屍體一起嗎?”
“通常如此,但也有一些情況,他們會現場驗屍,比如說,在屍體不方便搬運的時候,或者,屍體變成了別的狀態,粘在了某些東西上,之類之類的。”提及這些時,謝擇弈神色坦然。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桑覓微微皺眉:“你剛吃完飯,說這些好嗎?”
謝擇弈很快回道:“沒有什麼好不好。”
“覓兒想知道,我就會告訴你。”
突如其來的補充,突如其來的亂人心絃。
一如既往的柔和語調,桑覓卻覺得怪怪的。
她不自在地挪開了視線:“屍、屍體什麼的,還是太可怕了,別說了……”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桑覓好像當真在害怕。
謝擇弈伸手,拉住了她藏在桌下的冰涼小手:“我今晚,會在天黑之前回家的。”
“……”
桑覓不說話。
柔弱無骨的手掌,任由他攥著。
——
如謝擇弈承諾的那般。
他今晚回家了。
不過,他看上去有些疲倦。
桑覓在李嬤嬤的指示下,吩咐下人給謝擇弈準備了泡澡的熱水,又在李嬤嬤的指示下,吩咐李嬤嬤本人去煮了一碗安神湯給他。
李嬤嬤說,這會讓謝大人今晚睡個好覺。
謝擇弈並不需要桑覓來照料他的生活。
但他本人,貌似很滿足於眼下的狀態。
夜裡。
桑覓縮在謝擇弈懷裡。
又聽他講了一些下午的事。
不知不覺間,謝擇弈沉沉睡了過去。
桑覓的頸間,男人的呼吸均勻。
她貼著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地數著他的心跳。
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
不知道為什麼,桑覓好像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好玩的事,只是數某人的心跳,也好玩。
宅院外,傳來野鳥幽啼。
桑覓恍恍惚惚地清醒了幾分。
她倏然想到什麼。
這,是個作案的大好機會。
桑覓小心翼翼地拿開了謝擇弈搭在自己腰間的手,摸著黑,悄無聲息地下了床。
……
近丑時。
夜深人靜。
柳府。
有幾個護院,正來回巡夜。
身手敏捷的桑覓很順利地溜了進來。
也很順利地,找到了柳元良的房間。
白日裡,對著姐姐桑盈大放厥詞的柳元良,眼下正呼呼大睡,發出輕微的鼾聲。
桑覓湊近他。
野貓一樣雙眼死死盯著他看。
她一把扯起蓋在男人身上的被子,用力地矇住了他的頭。無從呼吸的男人掙扎了兩下,兩條腿猛地一抽,徹底癱直了。
桑覓揭開被子。
探了探柳元良的脈息。
柳元良死得很安詳。
窗外,幽暗的月光透入。
桑覓的雙眼微微瞪大。
姐夫!
你也太不耐殺了!
桑覓一時有些錯愕,眼中閃過幾分慌張。
桑大人說,違反律令法度,要問罪處死。
她也不想殺人的,可她沒有辦法!
這個晦氣的男人一直對阿姐糾纏不清。
只有殺了他,桑覓才能徹底放心。
桑覓對著柳元良尚有餘溫的軀體看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