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好涼。
桑覓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更加用力地掐緊他的手,同時還得控制著力道,免得一不小心把他捏碎。
謝擇弈眼眸微顫,轉頭看她。
此情此景,無言之中,似是在表達,她很需要他。謝擇弈嘴角牽起似有若無的笑意,帶著一股子,柔和與悲憫交織的氣息。
“怎麼了?”
桑覓沒回答他的問題。
怎麼了?
她還想問他怎麼了呢。
不過,這不是她的習慣。
數步之外,碧珠帶著兩個人將點心與茶水,放在了屋內的方桌上,很快退下,桑覓想了想,說:“你還沒吃飯。”
“我不餓。”
謝擇弈看上去,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桑覓暗暗撇嘴。
行,不餓就不餓。
夫君說什麼就是什麼。
,!
這就是夫為妻綱。
她桑覓,越來越會做一個好妻子了。
桑覓抬了抬視線,轉而去看兩人面前的那柄劍。
“這是什麼?”
“這是一把劍。”
謝擇弈回著,握上劍柄,帶出半尺寒光,很快,又將銀白的劍刃收了回去。
桑覓微驚。
一眼瞧出,這是把很鋒利的劍。
桑覓此前還以為,這把劍是裝飾來著。
沒想到,竟然還真能取下來。
桑覓好奇地伸手,又將劍自劍鞘中拉出半尺,清晰地瞧見,劍柄與刃相接處,鑄印著銀色的菩薩像。
熔鑄出的菩薩的雙眼,看上去,慈祥又凜冽。
桑覓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覓兒喜歡?”
謝擇弈出聲問。
桑覓回神,搖了搖頭,將手縮了回來:“我是說,鑄在劍上面的這個,好像我在寺廟裡看到的那個……”
謝擇弈淡然回道:“是菩薩。”
“劍上面,鑄一個菩薩嗎?”
據桑覓所知,劍是殺人的武器。
但廟裡的禿驢們告訴她,菩薩講慈悲為懷,不造殺業,救扶蒼生。禿驢們還說,她為寺廟所添的每一分香油,都會給她帶來一分福氣。
桑覓可沒把這種事情當真。
謝擇弈將半尺劍刃推回鞘中。
“這把劍,叫慈讓劍,”
桑覓只覺得這把劍生得自相矛盾。
“你會用劍?”
“會一點。”
謝擇弈說。
他似乎對什麼,都略通一二。
桑覓微微蹙眉,她估不準一點到底是多少。
她索性直截了當地問道:“那你會殺人嗎?”
謝擇弈回:“我當然不殺人。”
桑覓隨口問著:“有人要殺你,你也不殺他們嗎?”
“那不一樣,有人要殺我,反被我所殺,則成了理所應當的防衛。”
“防衛把人所殺,就不算殺人了嗎?”
“既算,也不算。”
“我不懂這些。”
桑覓神色鬱郁。
對她來說,算就是算,不算就是不算。
哪裡哪有第三種情況呢?
謝擇弈說:“別人與你無冤無仇,你去殺了他們,那就是違法法度的殺人。”
桑覓默然。
她想說,對於那些,會讓她感到不高興的人,她都想殺掉,不管有無仇怨,可這種話說出來,她說不定就要被下獄查辦了。
桑大人知道,還要拿竹條抽她手板。
況且,也不必跟謝擇弈理論這些。
桑覓遲疑片刻,緩緩說道:“我聽說,張家那個殺人兇手,已無罪釋放了。”
謝擇弈神色微滯。
“嗯。”
終究,有所鬱結。
桑覓道:“你白費工夫了。”
謝擇弈苦笑:“覓兒你這,倒像是來說風涼話的。”
桑覓不言。
不是像風涼話。
或許,就是呢。
謝擇弈補充道:“不過,未必就能算得上白費工夫。”
“噢。”
“張丞相身居高位,其侄女,在天子後宮為妃,頗為受寵,張公子罔顧王法,事已至此,縱使死罪免去,可活罪總有得受,左丞相張秉成,對這個給自己添了麻煩的公子,會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