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鹿被這夢驚醒,卻又似還在睡夢中。
腦袋像要裂開似的疼,有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眼皮重得無法撐開,只有耳朵聽到監護器械的聲響,和鼻尖嗅到濃重的消毒水味道。
渾身都很沉重,像被碾碎又重組過,完全不由自己使喚。
這疼痛感很真實,又不像是夢。
她感受著手背被扎針輸液的疼痛,以及,另一隻手,似乎被人緊緊握著。
林之鹿透過眼皮強撐開的一點點縫隙,看見了握緊自己手的人。
那張臉,從模糊到清晰,看得林之鹿耗光了全部力氣。
他的面容似乎逐漸與童年的“shenshen”重疊到了一塊。
是他嗎?
那個梧桐樹下的少年?
此刻亂糟糟的各種畫面,在林之鹿腦海裡胡亂的閃現,毫無規則可言。
林之鹿眼睛好不容易撐開的一線,又緊緊閉上,再度與世界失聯。
林之鹿的腦袋是被重重撞擊到石頭上受的傷,鬢邊面板破損,顱內出血,傷得很重。
好在送醫及時,醫院遣了一線專家團隊會診,第一時間給林之鹿顱內減壓,除淤,盡力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可她鬢邊面板被石頭磕破得很嚴重,只能剃了傷處頭髮,給傷口做了縫合。
雖然池庭深已經動用關係,請了最頂尖的美容科專家來協助,將傷口儘量縫合得漂亮。
但那縫合的傷痕,依舊是觸目驚心。
池庭深每每看到她那縫合的傷口,脖子上刀口纏著的紗布,再看她的沉睡不醒的面容,每天心理防線都會塌方無數次。
又無數次復建起來。
他已經沒護好她這一次,不想再有下一次。
他要振作。
在林之鹿昏迷這段時間,池庭深幾乎全程守在她病房裡,寸步不離的守著。
那種失去她的恐懼,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
他此刻眼窩濃濃青黛,整個人消瘦了許多,那個漂亮矜貴的公子哥,現在形容枯槁滿臉憔悴。
害怕再有一點意外,他派安保,將林之鹿的隔離病房完全包圍了起來。
在這期間,他還幹了許多事。
派人將花場電路全部重新檢修了一遍,排除了所有隱患。
這一排查,確定了院裡夜燈是被池朝明埋伏時蓄意破壞,並非偶然。
池庭深安排了專業安保公司,將花場全面安裝了防護電網,監控及報警系統,花場大門及屋子大門,全部換了安全性更高的。
最重要的是,要讓傷害林之鹿的人,付出代價。
齊特助帶著陸瑾言趕來了林之鹿病房門外。
池庭深躡手躡腳的走出病房外,輕輕合上病房門,生怕吵到睡美人休息。
帶著兩人走到遠處,壓低聲音:“什麼事?”
齊特助很有職業素養的簡單總結了所有事情:
“按您吩咐,吊著池朝明一條命,他現在已經醒了。”
“池朝明是跟季煜涵聯手做的局,那晚的人大部分是季煜涵撥給池朝明的。”
“池老爺子已經趕到醫院,要求親自見您。”
“還有您父親母親及妹妹都已經趕回國,已經在梧桐苑住下。”
池老爺子?
呵,他這爺爺,當年帶著小三跟私生子女,逼迫奶奶離婚,對原配跟兩個親兒子不管不問的老渣男,還敢來見他?
早些年跟他父親和叔叔奪權鬥了多少年,落敗後又縱容著私生子作威作福,池庭深不信池朝明這事他不知情。
既然要見,自己的出場費可不便宜。
池庭深看了看腕錶,做了安排:“那便見吧”
隨後一行三人,去了池朝明的病房。
病房被池庭深安排的人看得緊緊的,包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不給池朝明逃跑的機會。
池朝明剛清醒過來,由於被吊著命,只進行了基礎治療,他腹部被林之鹿刺穿的刀傷很疼,人還發著燒,整個人虛弱無力的躺著,都沒有掙扎坐起來的力氣。
池勇正這會已經先被人帶到池朝明病房裡候著。
他看著池朝明因失血過多,發燒異常潮紅的臉色,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沒半點求生意志。
池勇正揹著手在背後,閉眼嘆息了一聲。
一邊是親兒子,一邊是親孫子,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