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父汗就算不喜歡他,也不會對他痛下殺手。
可,這一次,他錯了。
父汗,恨不得他死去。
仔細想來,就沒有人想要他活著。
就連母妃,也厭惡他。
赫其樾從床上起來,他的眼睛依舊被一塊白布遮擋著。
他看不見,但他想離開。
去哪裡都好,他就是不想留在這。
他不想再被那個女人看見他的狼狽,這是他的恥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好,他碰到了一件裡衣,他也只剩下一件裡衣。
他隨便將裡衣攏好,而後繼續摸黑往常走。
可他一步一個絆倒,三步一個摔倒。
赫其樾走都走不穩了,他磕磕碰碰的。
他越發的覺得難堪。
若是以往的他,這短短的一段路,他何須那麼久?
赫其樾的心再一次涼了半截。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道觀門口,卻直接滾了下去。
山路難走,地上還有許多尖銳沙石。
他那件單薄的裡衣瞬間割破了,就在他以為自己這次一定會死的時候,他停在了一棵樹下。
這樣廢物的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赫其樾心中的怒意在不斷洶湧著,可他也充滿無力。
他都這樣了,還提什麼報仇呢?
報不了仇了。
男人的心中滿是絕望,他就那樣躺著,一動也不動了。
另一邊的南織鳶對此一概不知,她只知道,她都要心疼壞了。
她當了好幾件首飾。
她從南家離開,南父並沒有給她銀子。
她一切都得靠自己。
南家的管家權,在繼母手中,她也不會給她銀子。
“小姐就剩那幾件首飾。”
怎麼還當了?
為了那個太子,真的值得嗎?
萬一最後這一切都打水漂了呢?
“打水漂我也得試試。”
“春桃,我只是一個小官之女,爹還不疼。”
“我又笨,若不自救,我就得嫁給連晚霽了。”
“我不願嫁給他。”
“嫁給他,我會死的。”
她上輩子就死了,還死得悽慘。
上輩子的事情,她再也不要經歷了。
她一個女子,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好了,別說了。”
“我們去買些碎布,到時候繡些花樣再拿來賣。”
連晚霽上輩子的束脩以及連家一家的伙食,就是她這樣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那個時候她也沒有怨言,她太羨慕南清姿了。
她有愛她的娘,有疼她的爹。
而她南織鳶,什麼都沒有。
所以能嫁給連晚霽,她也是歡喜的。
連晚霽是個秀才,她能嫁給他,已經是很多人羨慕的物件了。
士農工商,士者地位最高。
主僕二人買完碎布,又去買了些蔬菜和肉。
最後花了二十文錢僱了一輛馬車,帶著大夫一起回了道觀。
然而,讓南織鳶沒想到的是,大夫拒絕進入道觀。
“這裡面鬧鬼,我不去。”
“告辭。”
大夫走的很決絕。
南織鳶忙留住人:“大夫,青天白日,又哪來的鬼。”
“人命關天。”
“大夫。”
“何況,有我二人陪著,您還怕甚?”
南織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差哭出來了。
最後,她終於說動了大夫。
可讓主僕二人沒想到的是,人不見了。
太子呢?
“小姐,他會不會離開了?”
春桃猜中了。
南織鳶眉頭皺得發緊。
他怎麼可以離開呢?
她好不容易找了大夫來。
“不對,他瞎了,走不遠的。”
“春桃,你和我出去找找。”
她可不能讓“魚”跑了,她好不容易釣到的大魚。
好一會之後,南織鳶在一棵樹下找到了人。
赫其樾聽見腳步聲的時候就知道是阿鳶。
他認得她的腳步聲。
他的嘴角緊抿,久久沒動,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