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南織鳶都在繡帕子,偶爾和人聊聊天。
當然,依舊是她在說,男人沉默。
但她知道,他又不聾,他肯定什麼都聽到了。
一直到乞巧節的前一日,她開始約人。
“明日便是七月七,鎮上會有廟會。”
“阿其哥哥此前參加過廟會嗎?”
她邊繡邊問人。
屋中又是一陣沉默。
赫其樾沒有理會她,他“望著”院中的樹,聽著簌簌風聲。
今日會下雨。
廟會?
中原人才愛搞這些,他們番邦的勇士,只愛比武。
他就算喜歡參加,也絕不會和她一起。
“哎呀。”
少女突然一聲驚呼,赫其樾的耳朵微動。
“阿其哥哥,好疼呀。”
“這針真壞,竟然扎阿鳶的手。”
她鬱悶著,彷彿真的很痛。
赫其樾面上依舊冷淡,實際上,他的心裡想著的卻是:針扎一下她就這樣一驚一乍,若她被人刺上一劍,是不是要哭死?
“好疼呀。”
“都流血了。”
少女的聲音都帶上哭腔了,她起身往男人那去。
“阿其哥哥摸摸。”
“摸摸,阿鳶就不疼了。”
她將自己的手遞到男人的跟前去。
赫其樾的眼睛如果沒瞎,那他就能發現,阿鳶正在撒謊。
她的手潔白無瑕,哪有什麼血?哪有什麼針孔?
可南織鳶依舊哭唧唧的。
“阿鳶真笨。”
“快繡好的帕子沾了血,怕是賣不出去了。”
“一條帕子六文錢。”
“半斤豬肉沒了。”
少女撒起謊來面不改色,赫其樾只覺得吵鬧。
他給她銀子,她可以永遠消失在他面前嗎?
也就六文錢,值得她這般上心?
“阿其哥哥別看六文錢很少。”
“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積攢起來,阿其哥哥就能吃更多的招牌菜了。”
“阿鳶想讓阿其哥哥吃好的。”
她說得情真意切。
赫其樾抿緊唇,他依舊沉默,可他的心卻猛跳了幾下。
這個中原女子是不是蠢?
他突覺心有些癢。
她想讓他吃好的?
這對於她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赫其樾越發的沉默了。
他不懂,真的有這樣的人嗎?會把另一個人看得那麼重要,還無條件的對他好。
就在赫其樾還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的時候,他又聽見少女說:“午時之前得重新繡好一條。”
然後,他就聽見她離開了。
他雖然看不見,但她知道,在他的房門口,少女就窩在那裡繡帕子。
吃過午食後,赫其樾有些累了,他剛剛要躺上床,卻聽見了屋外傳來的細碎聲音。
他的耳朵動了動,很快就聽清楚了。
又是那個中原女子,她在和她的婢女嘀嘀咕咕什麼?
赫其樾的腳步一動,眉頭微皺。
後來,他終於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了。
距離赫其樾房門不遠處,南織鳶和春桃待在一塊,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始演了起來。
“呀,小姐的手怎麼好幾個洞。”
“都流了好多血了。”
“疼不疼?”
春桃急切地說著。
南織鳶看了一眼赫其樾的房間,她小聲地假哭起來。
“疼。”
“春桃,你快幫我擦擦藥。”
“好疼。”
主僕二人特意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聽見她們的說話聲。
南織鳶知道赫其樾有武功,他的耳力一定很好,所以她不怕人聽不見。
“小姐忍著些。”
春桃回應著她。
後來,赫其樾的耳邊就傳來了少女的痛呼聲,她彷彿真的很疼。
男人不禁想:她被紮了多少個洞?
真的有那麼疼嗎?
他胸口那一刀,他都不覺得疼。
呵,中原女子就是嬌氣。
赫其樾想著,指尖微動,可他的腳卻遲遲沒動。
他又聽見她的婢女說:“小姐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