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的這句話令雲夢微微一頓，但也只是一瞬間的遲疑，她專業的演技立刻就將這片刻的變動壓了下去，她微微點了點頭，詢問道：“我現在該去哪裡？”
這麼說無可厚非，起碼從表面上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小光都可以預設“王”會失去記憶，那她為什麼不可以預設“王”在沒有記憶的前提下不知道該往哪走？
“小光為您留下了指引，尋跡藍火，即可審判忤逆之人，”小光微笑著，兜帽下的面龐在藍色的篝火照耀下宛若精靈，“請您一定要取回屬於王的密匙，將其帶回世界的核心。”
心中響起聲音：“不要殺死他們，也不要將密匙帶回，尋找有藍火的地方，「我」會出現幫您妥善處理。”
雲夢有些迷糊了。
小光說話都是正一套反一套，這到底是在演給誰看？雲夢能想到的物件只有奈亞，但比起在這種方面糾結，此時的她更關心小光說的那句話。
作為夢境管理者的那個「我」。
第一階段的世界管理者是她……小光不止一個？而且從她的話語間可以知道，她很可能存在於世界上的各個角落，至少不是一個兩個這種。雲夢很難想象一個人居然能用“一群”來形容，但現在她確實要這麼說了。
這個世界，有一群小光，她們是老師的下屬，也許對老師還存在不太尋常的情感……她們之間的記憶並不互通，但卻有默契相信對方一定會和自己做出一樣的決定，就像絕對理智的機器一般，相信所有的自己。
可是……
雲夢清清楚楚地記得，在第一階段中，副本剛開始的時候就有一聲疑惑闖進了她的腦海，雖然那句話是對愛薇雅說的，但她不認為這有多少區別。
“你不是老師。”
這樣一句話很容易理解，那就是她——至少是愛薇雅，第一眼看上去確實就是老師，可以用“模仿”“類似”之類的詞來形容，至少不能被輕易識破……不過，愛薇雅確實被識破了，說明她也只是表面上很像“老師”，實際上的身份另有其人。
但是，她自己卻沒有遭受過這種質疑，所以她無法確認眼前的小光不戳破她是因為沒有看透還是有別的打算。
到底要不要殺死那些人，要不要讓密匙迴歸，這些都取決於雲夢的選擇，錯誤的答案很可能會導致她失去完美通關，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也許她能看一看未來？
這個技能在對“奈”使用的時候失敗了，沒有生效視為沒有使用，所以她仍然擁有一次窺視未來的機會。
不急……再等等。
“我明白了，”雲夢微笑著說，接著湊近小光，就像她先前一樣靠近對方的耳旁，輕聲說道，“謝謝你，小光，但是，絕對……絕對不要背叛我。”
小光面不改色，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就像是沒有理解這句話背後的威脅意味一樣的，平和地回覆道：“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背叛「王」的。”
“我絕對不會背叛您，老師。”
還在強調老師。
也許……
她發現了一絲端倪，但卻無法確定，雲夢與她記憶中的“老師”相像但卻有不同她無法確定這種不同是因為時間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所以她應該是暫且將雲夢看做真正的老師，但是背地留有餘地。
“小光，我身後的這棵樹，就是世界的核心對吧？”雲夢問道。
“是的，您需要將密匙帶回那裡。”
「您千萬不能讓密匙迴歸原位」
雲夢眼神微眯：“我能知道為什麼？在那之後，會發生什麼？”
小光的瞳孔終於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但她控制得很好，如果雲夢只是普通玩家的話，觀察力還真不一定能夠發現這點端倪。
至少可以確認，她是活生生的生命而不是人工智慧了。
“光芒會重新降臨這個世界，火焰會重新燃起，王，文明會活下去，永遠活下去……”
她說著，目光望向那棵不論身在何處都能一眼看見的擎天巨樹，在世界樹平臺之上的那扇巨門後，那個被小光稱呼為「世界的核心」的地方，還缺少了四個關鍵的密匙。
小光垂下眼簾，雲夢看不起她的表情，但仍能聽見她的聲音：“太久了，實在是太久了……守城人已經瘋了，您要想離開這座城，就不得不殺了他，從大道向下前進，您很快就能看見那扇巨門，他就在門前。”
「老師，您可以尋找藍火的印記，我留下了一條暗道……或者您要殺了他也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