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嬤嬤胸膛劇烈起伏,一次又一次深呼吸。
小不忍則亂大謀,都是為了大局著想,這臭丫頭囂張不了多久……
只要進宮,她必會受盡折磨,一定會死得很慘。
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後,她直挺挺跪下。
車簾落下,隔開其他人震驚又難以置信的目光。
“嬤嬤教吧,我學。”曲念淡淡說。
上輩子把原主騙得團團轉,讓她跳入火坑,從此墜入地獄。
跪一跪而已,只是開胃小菜。
路程一共四天,大嬤嬤跪了三天。
第四天,曲念笑著說:“我相信嬤嬤是真心為我好,不用跪了。”
那一瞬間,大嬤嬤竟然萬分感激。
她嚇了一跳,連忙把感激之情驅逐出去。
四天裡,她大部分是在灌輸“攝政王是個超級大壞蛋”的思想,他是如何權傾朝野排除異己的,又是有多麼兇殘,殺過什麼什麼人……
接著就是說曲中直雖然對母女不管不顧,實際上無時無刻不在牽掛他們,為他們的安全做過多少努力之類的……
剩下的一點時間,確實講了一些京中的情況。
一邊講大嬤嬤一邊偷偷觀察曲念,曲念也不負她期待,適當地表現出原主上輩子的情緒。
對曲中直的孺慕之情,對攝政王的憎恨。
大嬤嬤放下心來,雖然過程是曲折的,但結果是好的。
最後,她才說出曲念被攝政王定為皇后的事。
此話一出,孫嬤嬤和李嬤嬤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趙不忘被曲念提前按摩按睡著了,不然她也會哭鬧起來。
馬車安靜下來,曲念嘆氣說:“原來如此。”
“大人也是迫不得已,他已經盡力了,可攝政王權勢滔天,他定下的事連皇上都無力改變,你不要怪大人……”大嬤嬤含淚說。
曲念搖頭說:“我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這時,馬車已經到達京城,正從攝政王府邸前經過。
府邸直接佔了一條街,各種帶有家徽的馬車和轎子,在大門前排出看不到盡頭的長隊,都在陪著笑臉給門房遞拜貼。
大嬤嬤滿是羨慕嫉妒恨,她假裝關心地對曲念說,“大小姐,攝政王對你和夫人有惡意,你以後記得小心。”
“哼。”曲念怒氣衝衝地跳下馬車,“你們先回去,我去見識見識這攝政王是何等威風。”
大嬤嬤假裝焦急,卻根本沒有攔曲念,反而看著她怒氣衝衝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
去找攝政王鬧好啊!
再好不過。
——
“曲家小姐鬧著要見本王?”傅野挑眉。
他是個一眼就能讓人驚豔的人,斜飛入鬢的眉,眉骨高聳鼻樑挺直,卻又帶著一雙桃花眼,眉眼的立體讓眼尾處自帶陰翳。
可惜的是,他的桃花眼常年帶著一抹紅,不是瀲灩多情的紅,是讓人聯想到血腥的紅,陰鷙陰森中彷彿還有幾分若隱若現的瘋狂。
總讓人懷疑,下一刻他是不是就會拔劍砍人。
事實上,他也做過,不少次。
“是。”鄭一言低垂著眼,不敢直視主人。
這幾年,別說是他,連傅野的生母,當朝太后也不敢直視。
只要遠遠看到他,所有人都會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冷意。
若是靠近十米之內,所有人都會心情緊繃。
若是三米之內,膽子小的人甚至會呼吸困難。
一米之內的人,都死了。
因為沒人敢靠近他一米之內,這個距離都是他主動靠近,他也只有一種情況會靠那麼近——
砍人。
連上朝時,傅野周圍都會空出一塊區域,大臣們寧願擠一點,也會自動遠離他。
“曲家人何時變得這麼有種?”
別看那天朝堂上曲中直慷慨激昂,實際上色厲內荏逃不出傅野雙眼。
傅野敢肯定,只要他拔劍,曲中直絕對會跪下。
“是趙家那個。”鄭一言連忙說,“她看著風塵僕僕的,像是剛回來……”
傅野一聽就知道曲家的打算,冷笑道,“原來是玩這一手。”
“趙家人,確實有點骨氣……”
他十二三歲時還跟趙家人打過架,可惜沒過三年,趙家就全死了。
“也罷,讓她進來吧,若是求一求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