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離皇宮並不遠,幾乎是曲念剛收拾好,馬車就停下來。
曲念體貼地問愁眉苦臉的李嬤嬤:“嬤嬤臉色不好,莫不是身體不適?”
李嬤嬤雙眼一亮:“對。”
她生病了,柳夫人不能怪她。
“那嬤嬤就別進宮,先回府休息。”曲念小聲說,“嬤嬤要好好的,我不能沒有你。”
李嬤嬤心裡得意,沉聲說:“老奴雖然不在,王妃也一定要謹言慎行,切莫失了皇家風範,丟了王爺和曲府的臉。”
她轉臉看向春夏,眼神凌厲可怕:“好好伺候王妃,有任何差池,小心你的皮。”
這老貨就是這麼囂張,嘴上一口一個老奴,實際上拿著曲元和與柳鶯的雞毛當令箭,用規矩和閨訓孝道牢牢壓著原主,讓原主一輩子生活在緊張壓抑害怕中。
就像此時此刻,李嬤嬤說話時,不僅春夏乖乖聽著,原主的身體都應激性緊繃。
屬於原主的記憶翻湧上來,字字血淚述說著一個弱女子,在這樣的時代下,這樣的家庭裡,從小被人算計著,活著有多艱難,死的有多悽慘。
死時不過二十二歲,剩下不到兩年。
曲念按住心臟。
好憤怒啊,想殺個人來解恨。
兩人慢慢下車,就見一個五十上下的老太監滿臉堆笑的帶人出來迎接。
春夏渾身一顫,下意識往後一躲,可又無處可躲,她只好低下頭,鴕鳥般的試圖降低存在感。
“給王爺請安,王爺您半個月沒進宮,太后娘娘可想念的緊,早早就命老奴在此恭候,昨天還讓膳房燉您愛喝的湯,香的呀,稍後就能喝了。”
老太監說笑著就抬頭,頓時一愣。
王爺今天這是,敷粉了?
大雍朝男子敷粉倒是不稀奇,不過一般都是斯文俊秀男子居多,重點是不會塗厚。王爺雖然長相俊美,膚色卻是屬於健康型的,突然敷了這厚厚的粉。
五分違和,七分古怪,十分顯眼。
不過劉太監畢竟是能牢牢佔據太后身邊第一太監的厲害角色,雖然詫異,卻不露聲色。
“嗯。”梁珩矜貴的點頭,太后是他生母,對劉太監他不需要客套,在簇擁中大搖大擺進去。
劉太監卻退後一步,視線在曲念臉上掃過,又是一愣。
今天怎麼回事?平時全副濃妝的王妃,今天竟然這樣素淨,有種說不出卻又很明顯的大有不同,要不是春夏扶著她,他差點認不出來。
王爺和王妃掉了個個,他都要懷疑一下,是不是王爺搶了王妃的粉,才會出現這種境況。
不過怎麼可能呢?
大概是小夫妻的閨房情趣吧!
說到閨房情趣……
劉太監的視線轉到春夏身上,黏糊糊停留幾秒,笑的意味深長:“王妃吉祥,您身邊的春夏姑娘越來越水靈了,還得是王妃會調教人,難怪太后娘娘常跟奴才誇您。”
成親兩年多,太后就沒給過原主一個好臉色,而且隨著時間推移,王府一直沒有喜訊,太后態度越來越差,已經到了每次傳喚,原主都心驚膽戰的程度。
這老太監不過是顯擺他在太后跟前說得上話,同時也在暗示……
春夏扶著曲唸的手在微微顫抖,曲念安撫地拍了拍她,上下打量這噁心的人,問:“母后真是慈愛,她誇本王妃什麼?”
劉太監:“……”
饒是他老奸巨猾,一時也被曲念這個不要臉的問題難住。
太后對你什麼態度你不知道嗎?跟你客套兩句你默不作聲接受,順便羞愧地反省就得了,怎麼有臉問誇你什麼的?
他有點疑惑,這個王妃每次進宮,都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三板子悶不出一個響屁,無論是冷嘲熱諷還是太后的責罵,她都是默不作聲接受。讓太后都很疑惑,桀驁不羈的兒子為何會喜歡這樣一個女子。
怎麼今天會說話了?
他餘光瞄一眼,發現曲念一臉感動和期待,原來是把他話當真了。
真是個傻子。
“誇您是個純粹的人。”劉太監乾笑道。
太后會疑惑王爺為何喜歡王妃,他反而不會。
因為他看的更清楚,王爺對這位王妃的喜愛,有限的很。
當然也不是太后沒他聰明,只是作為下人,經常會被習慣性地不當人。
王爺在太后陛下面前會精心演戲,但其他時候,他就放鬆了。
當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