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郎自是不會嫌棄,忙抬手對他抱拳,“不嫌棄,多謝官爺。”
那驛卒朝他隨意擺擺手,“快去吧。”
驛站確實是官府機構,不過,非戰時,也可以作為館驛存在。
過路行若是出得起資費,自然可以在此停留歇腳。
楊三郎再次朝兩個驛卒拱手,而後拉著馬車往最右側那間破屋子走去。
陳安和元剛忙跟著過去。
不久後,吳達駕著馬車姍姍而來。
他跳下馬車上前,剛想對那兩個驛卒拱手說話,最開始那驛卒卻直接朝他擺手道:“你趕緊走吧,驛站已經沒有多餘房間了。”
吳達看著越下越大的雨,苦著臉說道:“兩位官爺行行好,這雨下得實在太大了,這一時半會兒我也找不到地方。我要求不多,只要能遮風擋雨就好。”
他老孃病才有所好轉,萬一淋了雨恐怕病情加重啊。
說著,他給那個驛卒手裡硬塞了五兩銀子。
那驛卒摸著手裡硬邦邦的銀子,眼珠子一轉,突然對他說:“能住的房間沒有,後院柴房倒是還有空間,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吳達忙不迭點頭。
“好,我沒問題,我們現在就過去。”
“跟我來。”
那驛卒朝同伴頷了頷首,當先帶著吳達往後院走去。
吳達忙拉著馬車跟上,經過趙嫣等人的時候,還客氣地朝他們笑了笑。
趙嫣朝他淡淡點了點頭,楊三郎見了,臉色頓時又是一沉。
這男人故意的?
眾人暫時在驛站裡安頓下來。
這個驛站不大,對著大門是幾間可供人暫時落腳的屋子,後院除了灶房和馬廄,便是雜物房和兩間柴房。
那驛卒將吳達母子倆領到一間柴房門前便走了,吳達將馬車拴在的院中的棗樹下,攙扶著他老孃從馬車裡下來,腳步匆匆來到柴房。
“娘,你先在這坐著,我去問問能不能生火。”
這天本就冷了,再一下雨,溫度更低了。
他們身上雖然穿著夾棉衣服,卻還是感覺渾身冷颼颼的。
那老婦人朝吳達笑著擺手,“快去吧,跟官爺好好說話,別得罪人家。”
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他們得罪不起。
吳達忙不迭應下:“知道了娘。”
他匆匆去了,片刻後,手裡拎著一袋東西喜滋滋地回來。
“娘,你看,趙娘子他們送的番薯幹。”
他把布袋開啟,露出裡面清甜誘人的番薯幹。
老婦人心裡一驚,愕然開口:“哎呦,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就拿回來了?快給人家趙娘子還回去。”
番薯可是金貴吃食,她一個半截身子踏進棺材的人只聽說過,見都沒見過,更別說吃了。
吳達臉上現出遲疑之色,猶豫著沒動。
“娘,我本不想要,可人家趙娘子誠心贈送,我若是執意拒絕,恐怕不妥呀。”
再說,他回來之前是留了銀子的,可最後銀子被趙娘子的丈夫強行塞回他懷裡了,這他真沒辦法再把東西送回去。
“娘,這次咱們就留下吧,等以後我再找機會報答他們。”
他當然知道這番薯幹是金貴吃食,平時他根本不會買來吃用,不過如今他可憐他老孃病得身上沒二兩肉,決定把東西留下,晚上給他老孃煮一鍋香甜的番薯白米粥喝。
老婦人略想了想,也不再堅持,緩緩點了點頭。
“留下就留下吧,以後有機會一定得報答恩人。”
吳達重重承諾,“嗯,我知道。”
趙嫣他們所在的屋子不大,為了避嫌,他們決定房間留給趙嫣和田秀娥等女人和孩子住,楊三郎和陳安等四個大男人就去在馬車上窩著。
吃過晚飯,楊三郎找到在灶房找到正在燒水的趙嫣。
“嫣兒,我們和那個吳達素不相識,你……你對他們母子倆會不會太好了?”
這話他憋了一路了,尤其是看到自家媳婦把他們費力曬好的番薯幹拱手就送了出去,他那時候就想抓住人好好問一問。
趙嫣往灶膛裡添一把柴火,輕飄飄瞥過來一眼,“怎麼了?你有什麼意見?”
有,意見可大了。
楊三郎在心裡默默地想,眼神直白地看著趙嫣。
趙嫣見他不說話,斜睨某個小氣的男人一眼,突然轉身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