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張氏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發直地盯著楊三郎的方向。
她臉上有驚恐,有疑惑,有鬱悶,有憤怒,就是沒有一絲絲慶幸和喜悅。
怎麼會?怎麼可能?
楊三郎都消失五年了,他怎麼就突然冒了出來?
他到底是不是人?
楊張氏顫抖著聲音問:“你、你究竟是誰?楊三郎早就死了,你、你不可能是楊三郎!”
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巴不得他死掉啊。
楊三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黑沉的眼眸從楊張氏那張慘白的臉上劃過。
“我就是楊三郎,我沒死。抱歉,讓你失望了。”
“但是你放心,現在的楊三郎已經跟你們楊家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為我家嫣兒……”
他垂眸,用溫柔至極的眼神看著趙嫣,“我家嫣兒已經和你們斷親,我們之間的情分已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回各家。”
楊張氏心中稍定。
雖然很可惜楊三郎沒死成,但他說了,兩家以後是沒關係的,她心裡舒服了,剛才表現的驚恐之色倏然消散。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有什麼事你們一家不要來麻煩我們楊家。”
他們好歹每天還能出去找到一些吃的,趙嫣跟她那個撿來的養女啥也不會,她可不想辛苦找到的食物被賤蹄子吃了。
趙嫣冷冷瞥她一眼,紅唇勾起,“放心,某些人最好也記住她說過的話,別到時候自打嘴巴。”
王鳳抱著兒子縮在角落,眼神躲閃著,不知在想著什麼。
楊大郎見到楊三郎好好地回來,心裡替他高興的同時,也被他的態度傷到。
他沒想到,他們兄弟再見面,卻得到如此結果。
他看著楊三郎,感慨萬千。
“三郎,我們是一家人啊……”
“什麼一家人?大郎你別亂說話。”
楊張氏突然激動地把楊大郎拉回去,“他們要走就走,你別給我那麼多廢話。”
趙嫣記掛著山下的元伯等等人,跟身邊的男人說了一聲“走了”,轉身就走。
楊三郎往楊大郎那裡瞥了一眼,什麼也沒說,沉默地跟在趙嫣身後離開山洞。
等他們一離開,山洞裡立時炸開了鍋。
劉桂芳抱著自家老頭子狠狠哭了一場。
“老頭子,這次多虧楊三郎夫妻倆,要不是沒有他們,咱們這些人可就成那些山匪的口糧了,咱要知道感恩,絕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人。”
陳有樹抹了把眼角的淚水,咧著嘴點頭。
“是,多虧遇到了楊三郎,是他們夫妻倆救了我們。”
“三郎活著回來了,不知道咱們的金寶是不是也還活著?”劉桂芳喃喃自語道。
她兒子陳金寶,和楊三郎是同一批服徭役的人。
楊三郎都能活著回來,說不定她兒子也能活著回家。
想到這種可能,劉桂芳渾身頓時充滿了力量。
他們還不能死。
他們要等兒子回家。
劉招娣抱著睡著的陳娃子挨著劉桂芳坐著,聽到婆婆的話,她心裡同樣充滿了希望。
“娘,金寶一定還活著,對不?”
劉桂芳毫不猶豫地點頭,“對,金寶一定還活著。”
她聲音沒有刻意壓低,鏗鏘有力的話語立時在山洞裡迴響。
那些活下來的人,紛紛想到自家因為服徭役而生死不知的親人,心裡俱都升起一抹希冀。
她兒子,他大哥,她大孫子……他們是不是像楊三郎一樣……還活著?
“別想了,楊三郎和他那個媳婦一樣,也就是命太硬不會輕易就死了,你們也不想想你們兒子孫子有沒有楊三郎那命硬?把事情想得太好,到時候發現兒子孫子真死了,你們不得跟著哭死?”
楊張氏不合時宜的聲音驀地打斷眾人的希冀。
有人想到兒子已經死了的可能,頓時悲從中來,抱著身邊人哭起來。
劉桂芳狠狠往楊張氏身上甩眼刀子,咬牙切齒道:“死老婆子閉嘴!你嘴裡吃屎了,就別到處亂噴糞,我們不聽你瞎咧咧。”
“人家看到親兒子活著回來,高興激動還來不及,也就你這老虔婆看到親兒子跟看到仇人似的。有時候我真懷疑楊三郎根本就不是你親生的,倒像是你仇人的兒子!”
可不就是仇人。
楊張氏忍著噁心吞下嘴邊的話,朝劉桂芳瞪過去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