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沒記錯,三郎當時娶的是個傻媳婦。
眼前這個女人雖說跟三郎那個傻媳婦長得有八分相似,但觀她剛才躲避暗器的身法和說話的語氣,她可不傻。
別不是敵人派來的內賊吧?
陳安眉眼深深擰巴著,渾身戒備。
趙嫣見他誤會自己,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她忙拿出田秀娥臨時塞給她的一枚木質梅花髮簪,遞了過去。
“陳安哥,這個簪子你該認識吧?這是田姐交給我的,田姐和嬌嬌都等著你呢。”
陳安的眼神瘋狂閃爍,拖著病腿上前,從趙嫣手裡接過梅花髮簪。
這是他和田秀娥成親前一年,偷偷攢了錢買的定情禮物。
他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卻在這深山老林裡遇到了。
“她們現在在哪兒?”
他顫抖著聲音問。
趙嫣如釋負重鬆口氣,說:“田姐他們在一處山洞,三郎也在,不過他受傷了,現在不適合移動。”
不然她也不會隻身前來找人。
陳安心裡的戒備緩了不少,可他依舊還有些遲疑。
“你真的是三郎媳婦?你不是、不是……”
趙嫣笑著解釋:“我以前是腦子不好使,這不是好了嘛。陳安哥,你不會以為我是來誆你的吧?我真要誆你,手裡為何有你送田姐的簪子?”
隨著她的質疑,陳安心裡的疑慮慢慢消散。
也是。
一定是秀娥擔心他多疑,才把兩人的信物交給三郎媳婦。
想到這個,他不自在地尬笑,“弟妹,是我多心了,你別介意。”
“沒關係。”
趙嫣搖搖頭,見陳安左腿上綁著樹枝固定著,不由說道:“陳安哥,這裡離山洞還有不小的距離,你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說完,她徑直往樹多的林子裡去了。
她準備做個簡易版擔架。
陳安的左腿看起來傷得不輕,她也不可能揹著他回到山洞。
她用砍刀從枯樹上砍下幾節胳膊粗的樹枝,扯了一些藤蔓,很快做好一個簡易版擔架。
不僅可以躺人,還方便趙嫣拉人。
趙嫣拖著擔架找到陳安。
“陳安哥,你坐上來,我拉你。”
她腳程快,說不定趕在天黑前能回去。
陳安面色微紅,頗不好意思。
“有勞弟妹了。”
“小事。”
等陳安在擔架上坐好,趙嫣拉起藤蔓就往回走。
她來的時候已經開出一條路來,因此回去的時候,她只要沿著痕跡往回走就不會走錯方向。
一路上,趙嫣將目前的情況告訴陳安,同時,她也從陳安那裡知道楊三郎在軍中的身份。
看不出來,在家默不作聲的楊三郎,人生際遇倒是跌宕起伏。
楊三郎拉著陳安投奔竇將軍後,偶然救下一人,卻不想這人有一身武功,見楊三郎根骨奇佳,破例收他做了徒弟。
這幾年間,楊三郎憑藉自身一路往上攀升,如今在北地軍中已是一名參將,而陳安是他手底下的兵。
這次追擊蠻人是受竇將軍之命前來,卻不想兩百個人只剩下他們兩人。
雖然蠻人已被消滅,可他們心裡並不好受。
“你的意思是,南地的瘟疫已經蔓延到陳家溝?”
陳安滿眼震驚。
這一年多來,他陪在楊三郎身邊在北地抵抗蠻人,不曾聽說南地的情況。
趙嫣說的若是真的,那陳家溝豈不是危險?
“弟妹,秀娥和嬌嬌怎會跟你在一起?我走後,我家發生了何事?”
他好歹是替大哥服徭役,他娘心裡再偏心大哥,也不該對秀娥母女倆苛刻吧。
趙嫣默了默,到底還是把當初田秀娥母女倆被婆婆趕出家門的事說了。
“大家都以為你們已經不在了,你娘嫌田姐和嬌嬌佔用家裡糧食,就把她們娘倆攆了出去。”
“陳安哥,不是我說你,你孃的做法太讓人寒心了,田姐和嬌嬌又不是沒幹活,怎麼就被你娘嫌棄成那樣?”
“我跟你說,田姐心裡不說,心裡恨著呢,你們到時候見面,你可千萬別提你家那些人。”
陳安眼眸微垂,低低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多謝弟妹告訴我這些。”
卻不想,那雙垂下的眼眸通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