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出生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一個小鎮上,父親是一名教師,母親是同一個學校的校工。她們家中兄妹四人,她有一個哥哥,兩個妹妹,她排行老二,是女孩子中的老大。
二狗出生在農曆的六月底,陽曆的七月底。那時候天氣非常熱,可二狗是難產(古代叫寤生),一條細麻桿兒腿先出來了,另一條還卡在媽媽的肚子裡。接生的醫生把二狗的這條亂跑出來的腿塞回到她媽媽的肚子裡,又不停地按摩媽媽的腹部。終於兩條腿一起下來了。之後別的部分也慢慢下來了。
這樣的生人法太嚇人了。長大成人後的二狗聽到媽媽這樣說,嚇壞了。可媽媽好像還不太在意,說那時候生孩子就是這樣的,也沒有剖腹產之說,生成啥樣就啥樣。有的小媳婦生孩子真的就生死了,也不是非常罕見的事兒。
(二狗聽到她是這樣生出來的,特別心疼她媽。自己的生日真正的是母親的難日啊。以後每逢自己的生日,二狗就給媽媽磕頭,還給媽媽給錢。她媽死活不讓她磕,二狗就只是給錢了。也不多,每回就給個幾百塊,媽媽就欣然笑納了。多了媽媽也不要。這些是後話了。)
雖然是個女孩兒,可二狗生下來就特別調皮。比大她四歲的哥哥還調皮。他爸爸喜歡男孩兒,又看到二狗這麼調皮,就把她當男孩兒養。
二狗從小混在學校家屬大院的男孩子們中間,鑽狗洞、上樹摘棗、爬圍牆、打老牛、鬥機、放炮,追著公雞拔尾巴毛(雞毛用來做毽子)等等無所不為,兼營女孩子玩的踢毽子、跳繩、砸沙包、抓骨頭子等等,從幼年到童年那是玩得不亦樂乎,馬馬虎虎又膽子大,活像個傻大姐。
可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早晚有露餡兒的時候。有一次二狗獨自爬上了一棵沙棗樹去夠沙棗,一不小心一腳踏空,從兩三米高的樹杈上摔了下來,重重落到地上,直接暈了過去。也不知暈了多久,也沒人看見他,她自己悠悠醒轉,坐起來揉揉眼睛,回家去了。這件事她誰也沒有告訴,但是從此不敢爬高高的樹了。
又有一次過年放鞭炮,二狗用火柴點完了鞭炮就扔出去。鞭炮沒有響,二狗走過去,用手拿起鞭炮檢視。好傢伙,鞭炮早不炸,晚不炸,剛剛拿到手上就炸了,二狗的手指頭炸得生疼焦黑,被爸爸媽媽和哥哥妹妹狠狠取笑了一通。從此不敢放鞭炮了。
二狗始終粗心咧咧的,不像女孩子那般細心。上小學時,有一次她去託兒所接小妹(小妹比她小五歲,大妹比她小四歲),把小妹背在背上。姐妹倆往家裡走著,二狗起了玩心,對小妹說:“小妹,我能把你完全倒立,你還掉不下來。你信不信?”邊說邊完全站蹲下,摺疊起身子,臉幾乎貼到地上,同時在身後用雙手抓住了小妹的腳脖子,讓小妹頭朝下,幾乎完全倒立了。
小妹對大姐完全信任,倒也沒有害怕。可還沒一會兒,二狗的手支撐不住了,手一鬆,小妹掉到地上,臉頰磕得腫腫的,痛得哇哇大哭。後來二狗把小妹哄好了,並且讓小妹向她保證,千萬不要告訴爸爸媽媽。這事兒姐倆成人了以後,都還記得,想起一回,笑一回。
又有一次,二狗還是去託兒所接小妹。那時候腳踏車還是稀罕玩意兒,誰家裡有個二八大槓都讓人羨慕。二狗她們路過了一戶人家,門口停著一輛二八大槓腳踏車。二狗就蹲下,讓妹妹坐在自己的左腿上,她左手扶著妹妹的背讓她坐穩,右手抓住腳踏車的腳蹬子,順時針轉著玩。
二狗越轉越快,姐倆玩兒的可高興了。可是二狗一直是蹲著的,左手抱著個娃兒,右手還在不停地使勁,身體就不平衡了,身子一下往前衝去,小妹的左額頭頓時碰到車身上,刮出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
二狗慌得用手去擦,越擦越多,好半天血才止住了。可是還是有一個不小的口子。二狗想了個辦法,她把自己的作業本上撕下來一個角,粘在那個口子上。並且對小妹說:“如果爸媽問起這個地方來,你就說是粘紙玩兒呢,千萬不要說你流過血了。”小妹也答應了!二狗以為這樣就能在爸爸媽媽面前瞞天過海,矇混過關。呵呵,真是傻得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