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婚後一直服用避孕藥避孕,在這件事上她一直聽小章的,因為她不懂,也不好意思問別人。這種羞羞的事,問別人,問不出口呀。
幾年以後,二狗開始接手單位的計生和女工工作,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吃避孕藥是最不好的一種避孕方式,不但會傷害女性身體,造成內分泌紊亂,對女性今後懷孕也有很大影響。
很不幸的,在吃藥的情況下,婚後第10個月,二狗竟懷上了。醫生說,這種情況,要麼立刻流產,要麼再觀察觀察,等到懷孕四五個月時,實在不行再流產。
二狗拿不定主意。雖然兩人的感情並不十分親厚,但如果想要把日子過下去,如果不想離婚,要一個孩子是勢在必行的,周圍的同事朋友都紛紛生小孩了。
況且章家只有小章這麼一個男丁,小章的爸爸也是單傳(小章的奶奶只生了他爸一個,其他的兄弟都是同父異母的),所以小章的父母很想早點抱孫子。
出於萬一的考慮,應該選擇立即流產;但她有聽同事說,如果第一胎就流掉,以後很有可能會習慣性流產。
二狗和小章都拿不定主意,就問婆婆。婆婆是個明事理的人,她直接說:“要我看的話,那還是應該拿掉,萬一生出來一個病孩子,不但孩子過不好,你們和我們都過不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的建議就是拿掉。”
後來就是拿掉了。醫院那時候正在推行無痛人流,也就是藥流。二狗請了假,去醫院的臨時病房住下,吃了藥。小章陪著去了。
幾個小時後,伴隨著輕微的疼痛,一團血淋淋的肉團就下來了。二狗有點想哭。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雖然才40多天,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跟這個孩子的緣分,真是淺啊。
而且,後面,果然是習慣性流產了!到小章出國前,二狗又流產了兩次。等於說,一共流產了三次!
到第三次的時候,醫生說,你還是清一下宮吧。因為你如果不清一下宮,子宮壁上的組織可能會流不乾淨,形成凹凸不平的表面,等到你下一次再懷孕的時候,輸卵管不容易著床成活,再流產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那怎麼辦?只有清宮。
而清宮是不能打麻藥的。什麼叫清宮?等於是醫生拿著刀,把手伸進你的子宮裡,在子宮壁上刮,就像裝修工在牆上刮灰一樣。
那時候沒有腹腔鏡,醫生會看著你的臉,根據你疼痛時臉上肌肉的扭曲程度,和痛苦的表情,來決定刮刀用力的大小和深淺。
這個真的是活受罪。二狗覺得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疼痛。也許只有在小時候六歲半,腿被車軋的時候的疼痛,才能跟這個相“媲美”。
可那時候還小,印象已經模糊了。現在的疼痛是如此清晰,地獄般的幾分鐘的疼痛,深深刻進了大腦的灰質層裡,永難忘記。
真真正正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這就是盲目信任比自己大三歲的,看上去什麼都懂的,自信滿滿的“哥哥”小章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