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記得,在上海待了一個多月,從來到走,她嚴重地不適應。
不適應,至少有三個方面:天氣潮熱,腦袋整天沒法保持清醒;蚊子太多,咬得人防不勝防;菜太甜,令人食不下咽。
二狗萬萬沒想到,她心心念念時時掛在心頭的“南方”,其真實情況居然是這樣!
後來她才知道,其實上海還不算南方呢,只能算南方偏北的位置吧。
從宿舍到工廠,得走半個小時的路。
這個難不倒二狗,她高中時候走慣了的。半小時路算什麼呢?!
可難的是那一路上的高溫啊。
那種潮溼的天氣,真的能讓人喘不過氣兒來。衣服緊緊地巴在身上;太陽像把鋒利的小刀,射在人的臉上、身上,比北方厲害得太多了;總覺得空氣裡缺氧,胸口悶悶的。
在這樣的氣候裡,腦子怎麼可能好使?感覺都呆掉了,傻掉了。
就這樣,還得記住很多專業術語,還要到工廠的生產線上跑流程。
那可是化工廠啊,不是一望無際的村裡的條田。
化工廠裡,各路管線盤根錯節,纏上繞下,法蘭、閥門、開關、通風口、電機、壓縮機、泵,各種工業裝置、機器、結構、零部件。
這是一個鋼鐵的世界,一個工業的世界。
與二狗小時候見慣了的,熟悉的農村的環境完全不同。
到了這裡,二狗才真正體會到了,她真的跨出了農門,步入了工業社會的大門。
但這真的好嗎?
二狗也不清楚。
她只是清楚地知道,今後,她就要在這樣的工廠工作了,並且工資還不錯,比在家務農要好多了。
這就夠了。
她學著跟師傅一樣,在那些比她兩條腿加起來還粗的管道上跳上跳下。
但師傅告訴她,一定要注意安全,這個管道里跑著的可是有毒氣體,是可以無形中傷人、殺人的利器。
搞化工,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定要講究科學!
二狗剛開始嚇得心驚膽戰。
但看到師傅在管道中穿梭,如履平地;進出廠房,如入自家房門。她在後面跟著一趟趟地走,漸漸地也不害怕了。
是的,萬事萬物都有規律,你只要掌握住了規律,就等於抓住了事情的“牛鼻子”,就好辦了。
中午在工廠的食堂吃飯。
二狗覺得他們的菜怪怪的,不管炒什麼菜,裡面放很多的糖。
有一次她看到一個胖胖的女工,直接吃醬油拌飯,把她驚得目瞪口呆。
這怎麼能吃得下去呀?
可人家吃得很香,吃掉了一大碗白米飯。
二狗待在上海一個多月,覺得吃啥都不對胃口,唯有一個吃食最對胃口:生煎。
生煎,名字好聽,其實就是北方的油煎包子嘛!
就因為裡面包的是純豬肉加點蔥,味道是鹹的,所以二狗她們覺得忒好吃了!
可是生煎好貴呀,一個小小的生煎,其價格相當於北方的一個大包子。
這哪能吃得起呀!二狗每次最多買兩個,解解饞。
二狗她們晚上睡覺的時候,生平第一次接觸到了蚊帳這個東西。
蚊帳在北方,別說用了,連聽說都沒有聽說,更沒有見過。
北方的蚊子少,哪用得到這個東西?!
可是到了上海,沒有這個東西,你根本睡不著覺。蚊子能跟你打一個晚上的“夜戰”,不帶休息的。
所以二狗她們一到上海,就多了一筆買蚊帳的開支。
晚上睡覺前,還得在蚊帳裡把蚊子仔仔細細地找個乾淨,抓個乾淨,否則只要有一個蚊子在蚊帳裡,你仍舊一晚上不得安寧。
本來就覺得空氣很悶,再加上蚊帳,再加上蚊子。
呵呵,沒想到到了南方,連好好睡一覺都成了一種奢侈的行為!
所以這一個多月裡,本來特別欣喜到了南方的二狗,在接連遭受了火車的顛簸,高溫的侵襲,蚊子的進攻,不對胃口的飯菜等等一堆不利因素的“炮轟”後,都沒有多少心情和餘暇去欣賞南方的美麗,感受南方的美好,一個月就差不多過去了。
等回到學校以後,二狗才驚覺:啊,這都回來了?還哪哪都沒怎麼玩兒呢,就回來了?!
我去的可是上海呀,感覺哪都沒去,就在工廠附近轉了一下,連上海市都沒好好逛呢,更別說上海的附近和周邊。這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