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咋整?
那時候,電話是個特別稀罕的物件,學校裡沒幾部電話,二狗爸爸媽媽工作的單位也沒電話。
那時候交通基本靠腿,通訊基本靠嘴。
鎮醫院離學校有7公里多。回去找爸爸媽媽哪來得及,又到哪裡去找車?(醫生說最好坐汽車去,快;或者騎三輪車去,穩)。
這上哪兒去聯絡二狗的爸爸媽媽去?
又上哪兒去找汽車或三輪車?二狗在鄉里的高中,認識誰呀?沒認識幾個人。
找男同學?馬上都要高考了,大家都在爭分奪秒地學習。別人的時間耽誤不得。
而且二狗也沒跟哪個男同學有多熟。
二狗暈乎乎地坐在那裡,不知所措。
這時候海榮站出來了:“走!我騎車子帶你去醫院。”
二狗:“那那怎麼能行呢?”
要知道那時候是冬天,冰天雪地,那路上的車轍印能滑死個人。
讀者大人還記得前頭的章節裡說過嗎,二狗她們從家裡來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交流,自己路上摔了幾跤。
而且海榮比二狗瘦很多,又矮一點,如果是帶人的話,一向都是二狗帶海榮,海榮從來沒有帶過二狗。
而且海榮打小平衡能力特差,她自己一個人騎車子都騎不好,老是扭扭歪歪的,從家回學校的路上摔的跤特別多,因此她一般兩個星期才回一次家。
可是在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下,瘦小的海榮站出來了,準備擔此重任!
海榮從宿舍拿來了自己的厚厚的毛線圍巾,給二狗圍在脖子上。又找男同學借了個棉帽子,輕輕地扣在二狗的頭上。
然後她勇敢地推出自己的腳踏車,讓二狗側坐在車後座上,她就開始騎了!
二狗提心吊膽,生怕海榮摔跤,到時候兩人一起摔,這可咋整啊?
從學校到醫院,7公里的路,彷彿天塹一樣橫在二狗心中。
可是說來奇怪,二狗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是老天爺在保佑她們。
在積雪的路面上,海榮騎著車,只有剛上車那會兒有點歪歪扭扭,那是因為二狗側坐在後座上,車輛不好平衡。
海榮調節好了平衡後,車子就穩穩當當地向前騎去,這7公里的冰雪路面,她倆硬是一跤都沒摔,就到了醫院!
後來二狗和海榮說起來,都覺得這是奇蹟。不知道海榮是怎麼做到的。
(她後來多次在冬天騎這段路,都是照摔不誤!)
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二狗到醫院先去包紮處理傷口,海榮又去把二狗的爸爸叫來了。二狗回家靜養幾天,海榮自己回學校繼續學習。
二狗頭上像小孩嘴巴似的巨大的傷口,養了好幾個月,一直到她參加高考時還沒完全好。
她像個帶傷上戰場的傷病員,戴著帽子進的考場。
後來二狗頭頂上的疤總算好了,但是醫生在那裡縫了四針,從此那一溜再也沒長出頭髮來,二狗成了個小禿頂,當然用頭髮蓋上,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海榮也參加了高考。第二次高考,二狗終於如願以償上了大學,不幸的是,海榮仍舊名落孫山。
但身在省城大城市的二狗,經常惦記著海榮,兩人一直保持通訊。
從信中,二狗得知,海榮沒有再復讀,已經在家裡跟著父母種地務農了。
二狗覺得海榮留在村子裡太可惜了。在村裡種地,面朝黃土背朝天,非常勞累,不但收入微薄,人衰老得很快,而且在那樣的小地方,見識無疑不夠寬廣。
海榮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她不應該僅僅只擁有種地的命運。她應該過上一種更寬闊的人生,去見識更多的社會和天地。
她一直在想怎麼樣能把海榮帶出來。
不久,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