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輕地捋著自己的腹部。
這飯糰雖可口,但似乎不太適合她吃。
因為自吃了那飯糰之後,胃中一直不怎麼舒服。
在此地休憩了幾日之後,戟頌帶著葉城韻踏上了回去的路。
一路風光甚好,葉城韻稚嫩的面孔望著馬車車窗之外,一片綠葉順著風吹了進來,正巧落在她的懷中。
葉城韻看著手中的葉子,用指腹撫摸著葉脈,隨後看向了外面正在駕車的戟頌。
她的母親洺喬生前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她的父親從未愛過她,所以也不大可能會愛她所生的孩子。
結果就如母親洺喬所言,她的父親除了書房,便是在其他妃嬪的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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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城韻的母親有生之年,父親好似忘卻了母親的存在一般,從來沒有主動來母親的宮中看望過她,也從沒有過問過身為女兒的葉城韻。
而當母親病重之時,也最終沒能盼來她心愛的男人。
在她母親即將斷氣之時,只有葉城韻守在床邊啜泣不止,用她小小的手握著母親的手。
“白曳……”洺喬的眼中渙散卻滿是偏執的恨意,臉色蒼白如紙,她嗓子喑啞地說道,“殺了……”
葉城韻不知道母親口中的名字是誰,等到母親被下葬之後,她才從一位大臣的口中得知,白曳是跨河之戰之中戰力驚人的一位將領,只不過與尋常將領不同的是,白曳是個目不能視的人子。
而她母親臨終的遺言,便是將這個身為瞎子的人子殺掉。
沒有人知道白曳目不能視,僅憑戰力和毅力是怎樣帶領軍隊的,又是怎樣在人子與妖子的一片混戰之中奮力斬殺敵人的,葉城韻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此刻在她眼前的,不過是正在前面駕車的一個普通人子罷了。
他有護送她的命令在身,縱然她此刻想殺了他,他也不能將她怎麼樣……葉城韻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刀子,在動盪的車內徐徐移動,從背後靠近戟頌。
那帶毒的飯糰沒能將他殺死,或許只是因為他運氣好。
但是這貨真價實的刀子一旦刺進他的身體,即便不會令他死亡也會造成重傷。
馬車的車輪碾過一塊石頭,葉城韻走到戟頌身後,被突如其來的顛簸推了一個趔趄。
她扶住馬車的門框,將將站穩。
戟頌神色平靜地抓著韁繩,作為常年習武而又在戰場上無數次死而復生的人,對身後的動靜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了。
葉城韻握著刀子,腦海中母親臨死時的遺言還分外清晰。
她不管這個人究竟待她如何,既然是母親如此怨恨的人,對於母親來說,他必定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這樣的人不值得她憐憫!
葉城韻心下一狠,將刀子直直刺向了戟頌的背部!
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戟頌坐在駕車的位置上,刀子自後背刺了過來,被一層薄薄的結界擋在外面,沒有傷到戟頌分毫。
戟頌鬆開韁繩,回頭看向葉城韻。
葉城韻心中一驚,手上發軟,刀子從手中脫落,她連續倒退了數步,跌坐了下去。
“這是我昨日給你肉的刀子麼……”戟頌撿起地上的刀子,她聽到葉城韻想殺了自己的言語,原本只是以為是孩童的戲言,卻沒有想到她真的恨自己恨到了要將自己殺掉,“能告訴我原因嗎?”
聽著戟頌的話,葉城韻定了定神,而後說道:“你還記得洺喬嗎?”
“不記得了。”戟頌腦中並沒有關於這個名字的任何印象,她拿著刀子徐徐走到葉城韻面前。
葉城韻嚇得屏住呼吸,朝戟頌揮動著手臂,大哭著喊道:“你別過來!”
戟頌手中刀刃一轉,拿住了刀身。
“我從前殺了不少的人,雖然也有不得已而為之的時候,但也改變不了我殺人的事實。”
戟頌垂下視線,看著滿臉是淚的葉城韻,眼中翻湧著思緒,將刀柄遞到葉城韻面前。
“抱歉我殺了那個叫洺喬的人……已逝之人已經回不來了,如果你實在想報仇的話,就捅我一刀吧。”戟頌注視著葉城韻,這個孩子曾經說出的那句話依舊在她的腦海迴盪,戟頌的唇角泛起一絲落寞的淺笑,“如果你之前說的話不是孩童的戲言,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親眼目睹那個不必互相傷害的地方。”
葉城韻怔怔地看著戟頌,伸出手去,握住了刀柄。
:()長盡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