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有人站出來說了什麼,他不會馬上做出回應,而是等身邊的那位跟他低語後,才會出言。
邊上的攝政王一言不發,就看著威遠候府的傻子跟皇帝嘀嘀咕咕。
這什麼情況?
威遠候府的傻子到底有什麼手段?為什麼能收服皇帝的心?
張丞相今天的目的本來是想將張太妃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他指使的人一個個吃癟,心底不免疑惑。
皇帝怎麼會知道成國公和文太師的事?這麼隱秘的事情,他是從哪兒得來的訊息?
威遠候府的傻子提供給他的?
那傻子又是從哪兒打探來的?他要是再出言,是不是也會查探到他身上?
想想自己身上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張丞相低著頭,不敢輕舉妄動。
張太妃的事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先不要觸皇帝的黴頭,等過幾日看看朝中的局勢再說。
趙慶元頭一天上朝親政,就威懾住了底下的文武百官,心中說不出的高興。臉上卻沒有半點表現出來,將“喜怒不形於色”做到了極致。
這都是臨上朝前,蕭星辰教給他的訣竅。
“一會兒到了朝堂上,你只管坐好發話,不管人家說了什麼,你都不要表現出來。我進去了也會木著一張臉,咱們年紀是小,震懾力必須拉滿。
鎮不住那些人,以後會很難辦。放心,必要時,我會告訴你一些有力的訊息,足以讓他們心驚膽戰。”
其實文太師說話時,他心中很慌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蕭星辰跟他說了幾句話,心中的慌亂立即被壓迫下去。
眼底更多的是對文太師的厭惡,一把年紀了還跟年輕小姑娘廝混,實在有辱斯文。看樣子該整頓朝堂的風氣了,免得大齊百姓被禍害。
成國公的事也讓他吃驚不小,沒想到他因為一己私心,居然害死了京城六個大才子,這些人可都是大齊培養出來的。
等找個機會,一定將成國公抓起來問罪。
趙慶元越是這麼想,臉上的戾氣越重,眼神在成國公和文太師身上來來回回掃視,嚇得他們二人抖如篩糠。
今天算是在皇上眼裡掛了號,別看小皇帝年紀不大,可他身邊還有攝政王,萬一要翻舊賬,他們要倒大黴。
一個是晚年名節不保,一個是涉嫌殺人,一旦證據確鑿,人頭不保。
他們怎麼不害怕?
張丞相不再使眼色讓人出來說話,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不少,接著討論了幾件大事,再沒人啟奏,便散朝了。
蕭星辰跟著趙慶元回到了御書房,攝政王也在,吃了點東西,蕭星辰跟著趙慶元去尚書房上課。
趙慶元學得很認真,蕭星辰卻在後頭呼呼大睡。
張墨玉今天沒來,不知道幹啥去了。
趙無恆,吳榮華,王俊彥來了,在認認真真默寫。
曹太傅今天也上朝了,知道朝堂上發生的事,心裡一陣刺痛。
他的二兒子曹鵬飛就是死在那條船上的六人之一。
那是他心中抹不去的傷痛,曹鵬飛跟歐陽蘭都是當時京城中最有名望的才子,沒想到一次遊湖,全部遇難。
當年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一起意外,今天聽皇帝的意思,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極有可能是成國公歐陽孟做的。
虧他還把歐陽孟看做知己,隔三差五相互問候。船上死的六個人當中,有張丞相的弟弟張驥,他也聽到了皇帝的話,難道不起疑?
曹太傅糾集了好久,走到趙慶元身邊,彎腰行禮。
“太傅!有話就說,無需多禮。”
糾結片刻,曹太傅問道:“皇上之前在早朝上,說讓成國公回家給歐陽蘭多上一炷香是何意?莫非當年的事另有隱情?”
趙慶元放下手中的筆,抬眼看著曹太傅:“太傅為何問起這個?”
曹太傅嘆氣:“當年死去的人中有老臣的二兒子曹鵬飛,那日他興沖沖說要去跟友人泛湖,誰知一去不回。
等老臣從宮中回家,瞧見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鵬飛打小聰慧,深得老臣父親悉心教導,可惜天妒英才,年少不壽。
老臣以為是意外,聽皇上的語氣,似乎並不是意外,究竟是怎麼回事,皇上可否給老臣解惑?”
趙慶元看了看趴在桌上,睡得直流口水的蕭星辰,走過去,將人搖晃幾下。
“星辰!醒醒,太傅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