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你是因為我曾經幫過你,你才和我做朋友的嗎?”牧徽風站在風吟海的邊緣,仰面任由勁風捲起風沙打在臉上,劃出一道道細小的傷口。
身邊的這位幼稚的少主正在一本正經地患得患失,段洛笙笑得十分得收斂,她收著腹淺淺地起伏了幾聲,用自己許久沒有展現過地溫柔語氣,一邊拿出面紗給牧徽風戴上一邊說:“少主,朋友的感情和感激是不一樣的,我分的清哦。不用擔心,無論少主是牧徽風還是木迴風,你都是你,我們都還是朋友。”
段洛笙在黑夜裡看不清牧徽風黑色面紗下的表情,但是她露在面紗外的一對眼睛被壓彎成了星河之下的桂樹,同天上明月一起熠熠生輝。
牧徽風也伸出雙手為段洛笙理了理凌亂的頭髮,拍拍她的肩膀,“這幾天大祭司一定會有動作,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十年前牧徽風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發現陣法正在日益鬆動,同時她也發現她的力量可以修補發陣,所以這十年間牧徽風就一邊收集材料一邊慢慢地修補法陣。直到前段時間,牧徽風發現喬麥杏部落的大祭司頻繁地前往風吟海四周勘察,牧徽風才意識到了危險。
這十年她過得十分安逸,每天除了修煉就是採集,然後就是每月一次的修復法陣,牧徽風明白,這樣波瀾不驚的平凡日子,也許,要到頭了。
“那裡面究竟有什麼?”牧徽風抬起頭,望向風吟海中心那片風平浪靜的沙海石陣。它就像千萬道上古罡風全力守護的一個美夢,無知無覺地引誘著眾多食夢成癮的人類前仆後繼為它地趕來。
牧徽風從腰間抽出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掌,以沙為紙,以血畫陣。在天幕最為漆黑,繁星最為璀璨之時,牧徽風右手兩指撫過自己的眉心,雙手結出複雜的手印,天地間忽地乘來一陣清妙至極的風,輕巧地捲起地上地陣法,分作縷縷微風化入道道罡風之中,和光同塵。
就在那一瞬,在這片風吟海中肆虐了萬古長夜的不盡罡風似乎靜止了一微秒,隨即又在風馳電掣之間以前所未有的的可怖力量再次肆虐起來。牧徽風輕籲一口氣,維持著結印的雙手放鬆下來,如釋負重地笑了笑,站起身,向身後仍然戒備著的段洛笙招手:“這個月的任務完成了,下個月再來一次這個陣法就加固完成了。”
“阿瑾,走走走,今天我們要比月亮先睡著。”
“行。”牧徽風召回化入罡風陣中的風息,拉上段洛笙乘風而起,目的地——夢鄉。
牧徽風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這裡黑得連指甲蓋都見不到,四周亦是安靜至極,不見一點聲響,就算是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
“阿瑾!”牧徽風摸著自己的脖子大喊,手明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聲帶振動的起伏,兩耳卻依然陷於靜默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牧徽風心中慌張,表面卻依然強作鎮定。鎮定下來,鎮定下來,牧徽風聽不見也看不見,只能用雙手小心仔細地試探周圍的環境。但除了她自己,牧徽風什麼都沒觸控到,雙手所及之處盡是一片虛無,這裡是一片虛空,無的世界?
“我應當在夢中,我記得我現在應該是在睡覺的。”牧徽風在黑暗中一邊掐著自己一邊分析道,“果然不會痛!”那我就什麼都不用做,等夢醒就行了。
牧徽風一改謹慎小心的防禦姿態,放鬆地仰躺在虛無之中。但這片虛無實在是太過凝滯了,片刻間,牧徽風就發揮出了人類自強不息的傳統美德,毫不保留地用腦洞填補此間乏味的空缺。若此時這樣躺在欽州草原上,入眼便是萬里星河吧,她想,耳邊應當有自然的蟲鳴風聲吧。
如果此時能再來一頭渾身雪白肥美的綿羊,自己剃乾洗淨上烤架,額,牧徽風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人,最初的想法只是不想勞累自己就能吃到美食,但由此想象出來的畫面太過詭異,世間萬物誰都不該這樣輕賤自己的生命,牧徽風覺得自己的想法殘忍至極,打住,打住,禁止往前,換,換一個。
如果此時能有一顆流星飛過,那她就會立馬許下一個美好的願望,嗯,美好的願望!具體是什麼願望呢?額,牧徽風摸著下巴仔細地想了又想,好像也沒什麼願望想要讓流星來幫助實現。“我覺得自己比流星靠譜點兒,我自己的願望,我自己來實現。”想著想著,牧徽風就閉上了眼睛,慢慢地沉睡了過去。
殊不知,就在她思考願望的時候,一株名為“無”的種子正在慢慢地抽枝發芽。
當牧徽風再次睜眼的時候,一隻火候正好的烤全羊正擺在帳篷內的餐桌上,烤羊肉獨有的香氣四溢,幾乎肉眼可見,無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