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醫隔著紗帳為木迴風仔細診脈,足足診了半刻鐘才將手從木迴風的手腕上拿開。
他搖了搖頭,站起來向宗葉齊輝作了一揖,不卑不亢地說:“影王爺,郡主的失憶之症,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宗葉齊輝面容雖是擔憂,但他眼裡流露的卻是幸災樂禍的竊喜之情。這已經不是他請來替木迴風診治的第一個大夫了,李御醫的診斷結果與先前的三十二個大夫都一樣是失憶之症,那就可以確定他這許久未見的女兒是真的失憶了。他本來還擔心該如何哄騙這個明顯對他有了提防之心的女兒再一次為他所用,沒想到真是天降神助,失憶了不就可以任他利用了嗎?
宗葉齊輝臉上的褶子賣力地刻畫出他心中並不存在的悲傷,說:“李御醫客氣了,小女得了失憶之症是她自己沒那個福氣。”
李御醫對宗葉齊輝的話不置一詞,依舊維持著恭敬的態度被府內小廝們客客氣氣地送出了影王府,回皇宮覆命去了。
“陛下,影王爺為了不把月影郡主嫁入皇家,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找回來了。”李御醫跪著伏在地上,向新鴻帝彙報他在影王府的所見所聞。
新鴻帝坐在龍榻上自己與自己對弈,兩手一黑一白地執棋落子,他抬頭看了眼匍匐在地上地李御醫,說:“哼,宗葉齊輝這個狡詐的老狐狸倒是會鑽空子,朕下旨將影王爺之女許配給我家小六,不過是想讓小六掌握住控制天宮機甲的鑰匙。他倒好,為了保住自己手裡的控制權,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賣。”
他向李御醫招了招手,將右手的白棋遞給了他:“來,陪朕下盤棋。”
李御醫執白棋,觀棋局,白子龍形已顯,有騰雲之勢,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要他將龍形補全,令白子騰躍而起,陛下手執的黑子只要再落一顆子就能讓白子成為籠中困獸,一戰不起。
他將白子落在了本該由黑子落下的位置,只見新鴻帝將黑子一扔,笑了起來:“還是愛卿懂我啊。等宗葉齊輝的親女兒嫁了過來,我就令人把月影殺了,到那時,掌控天宮機甲的血脈力量還是我們新鴻皇室的!”
“陛下英明!”皇帝都笑得那麼開心了,李御醫也不得不跟著笑起來附和。
這一廂,在李御醫離開了木迴風的房間之後,宗葉齊輝就撐著他那張假惺惺的臉走到了木迴風的床前,假惺惺的說:“風兒啊,不要擔心,爹相信你很快就能想起來的,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又可以高高興興地在一起了。”
噁心!面對宗葉齊輝這樣地演戲做派,木迴風只覺得噁心,她只想吐宗葉齊輝一臉的未完全消化物,但是她還是一臉懵懂地看著宗葉齊輝:“你說你是我爹?”
“是啊,風兒,我是你爹啊。”
宗葉齊輝笑著點頭,為了表示親切,他還伸出手去撫木迴風的額頭,可手還沒伸出去就被木迴風打掉了,他的手尷尬的在空氣中停頓了半秒,逡巡著縮了回去。見宗葉齊輝心裡有火也得憋著,鐵了心要扮出一副慈父的模樣,木迴風索性將裙襬一撩,兩腿一架,擺出了一副吊兒郎當的坐姿,可木迴風卻覺得自己頗為帥氣,確認過感覺,是大俠的坐姿。
她仰著頭一副玩世不恭地看著宗葉齊輝:“你說你是我爹?你總該拿些證據出來吧。”
“這,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擺出這樣有辱斯文的坐姿!趕緊做端正!”宗葉齊輝指著坐在床沿學大俠的木迴風,生氣地斥責著,他又指了一圈的侍女,說:“我是你爹需要什麼證據嗎?你生來就是我的女兒,不信你問他們,你們說:她是不是本王爺的女兒啊?”
周圍的侍女都被宗葉齊輝嚇壞了,從宗葉齊輝最開始指的那個侍女開始,像是排著隊一樣,一個一個挨個兒地跪了下來,一位穿蘭花繡線的侍女長磕磕絆絆地答話:“回,回王爺,郡,郡主是您的女兒。”
看到這些侍女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樣子,一股無端的憤怒從她心口竄了出來,珍珠似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她不復之前神氣的樣子,屈起腿抱著無聲地哭了起來。
宗葉齊輝看著似乎被嚇哭了的木迴風,心裡不由地笑了笑,不知輕重的小東西,果然嚇一嚇就老實了,心裡這樣想著,他臉上擔憂的神情也是一刻都不曾下崗,無論他的女兒是否願意,他都辛勤地扮演著他慈父的角色:“風兒乖,不哭不哭。哭醜了,六王爺可就不娶你了哦。”
“你讓他們都走,我不想那麼多人都看我哭。”
“好,你們,都下去!”宗葉齊輝一揮手,所有下人們都像魚群一般魚貫而出。
“你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