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北地郡。
北地郡,是公元前兩百七十一年,也就是秦昭襄王三十六年年滅義渠後所置,
地理位置絕佳,引水經注所說:黃河水又北,過北地富平縣西,側有兩山相對,水出其間
有黃河枝津灌溉之利,沃野千里,水草豐美,阻山帶河,人口眾多,農耕漁業十分發達,是河套幾字灣內極為富庶的大郡
郡治富平縣,因為背山帶流,窺關中之地,地理形勢十分重要。
若此地在手,朝廷進可以轄治上郡,窺伺西套平原。
退可以背靠關中,和渭水運輸便利,據守待援,打持久戰。
這是中原政權,進軍河套的橋頭堡,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兵家必爭之地。
如此戰略要衝,自然遭遇了夏軍,和漢軍的重點照顧,即戰火的摧殘,屠刀的肆虐與蹂躪
原郡治富縣,寓意富而足的意思,此刻卻被戰火,與硝煙充斥。
高大郡城下,激烈的喊殺聲,震盪雲霄。
從高處俯瞰,富縣城牆西段,東段、乃至南段城關處,人頭攢動,兵戈如林。
無數士兵前赴後繼,宛若洶湧的蟻潮,向富縣城牆發起衝鋒。
城牆上,夏軍士兵彎弓射箭,滾木雷石,乃至火油沸水,彷彿不要似的,往下傾倒。
每一波火油潑下,無數人鬼哭狼嚎,當場化作熟肉,然後就是血腥味夾雜著肉香,在空中迷漫。
戰爭慘烈,淒厲的哀嚎聲,震盪天際,聞著悚然,見者心寒。
然而無論如何殘酷,普通士兵,只能頂著傷亡與流血,身不由己的拼命攻城。
富縣南部,漢軍後陣,身材魁梧,披著重甲的丁原,親自在望樓上督戰。
身後呂布、郝萌、丁力、侯謨等心腹將領,目光凌然,注視著北方城樓上,那杆臧字纛旗。
丁原目光沉沉,不由感嘆道:“李屠夫何其幸甚,竟能得如此良將追隨,羨煞吾矣!”
透過這些時日的交戰,丁原基本上,已經試探出了臧霸此人的實力。
排兵佈陣的能力,穩打穩紮,中規中矩,普普通通,沒有什麼讓人稱讚的地方。
但就是這種平平無奇,不急不躁的軍事操守,卻讓丁原束手無策。
從開戰之初的泥陽、鬱郅、彭陽、再到現在的富平,臧霸就秉持一個原則,節節據守,消磨漢軍銳氣。
以不變應萬變,鐵了心的要與丁原等人的漢軍,持久消耗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無論丁原等人,誘敵也好,謾罵也罷
亦或是所謂的示敵以弱,表露出毫無警戒的假象,等等各種手段,臧霸就是龜縮不出,憑藉境內堅城消耗。
經過平縣兵敗,十萬大軍覆沒的代價為訓,臧霸的體會不可謂不深刻。
而且臨行前,大帥殷殷教導,萬事萬變,以穩以守為主
臧霸這段時間,更是將龜、憋、慫、忍、讓五字真言,時刻懸掛在行帳中,日日品味參悟
可以說,現在的臧霸,其守成境界,比之善守之稱的徐晃,徐龜明還要來的高深莫測
任爾東南西北風,鋪天蓋地,催山倒海,我自巍然不動
其實臧霸此行南下,雲中軍團的軍事實力還是很強的,若有戰機未嘗不能取勝
但大帥在他臨行前交待的那句:宣高,丁原和董魔王,不是一般人,此行即使親自領軍,也未必是其對手
連大帥都對兩人忌憚莫名,臧霸心中雖然不以為然,軍令在身,他自然要小心應對。
其實若是一般的將領,秉持這種龜縮不出的原則,丁原還能憑藉精兵強將,逐一破關,而後將其碾死。
但先情況不一樣,夏軍不是軟柿子,相反臧霸麾下士兵也是百戰精銳,其中戰力,並不比丁原的漢軍差。
再加上富縣地處黃河幾字灣內,背靠上郡和西套平原,以及北方大本營為利,屬於本土作戰,天然佔據優勢。
這種情況下,夏軍佔據城池地利,加上兵強良將,若丁原真敢一一強攻,估計會崩掉滿口牙
丁原自認統帥的這支漢軍,在經過洛陽百戰之後,算得上是天下少有的精銳了。
除了朝廷整合的中央精銳大軍外,其他人從沒被放在眼裡。
但現在,在北地,在富縣,卻生生的給他上了一課。
臧霸僅以雲中軍團三萬戰兵,便生生抵住了丁原,所謂的精銳漢軍數十日的猛攻。
如今他們被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