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伯爵府同沈瓷記憶中並沒有什麼差別,碧瓦朱甍,亭臺樓閣,彎彎曲曲的長廊一眼看不到頭。
她跟在張嬤嬤的身後來到了福壽堂。
剛一踏進院子,就有人迎了上來請沈瓷進屋,“沈姑娘快裡邊請,老夫人已經等候多時。”
沈瓷微微的點頭,隨著嬤嬤進屋。
她進了裡間才瞧見舅母她們也都在,沈瓷剛要拜見,就被上首走下來的老太太拉進了懷裡,“阿瓷,可苦了你了。”
沈瓷尚未來得及說話,身邊又圍過來不少的人,規勸的規勸,安慰的安慰,一時間福壽堂很是熱鬧。
楚老夫人抱著沈瓷哭了許久,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等到沈瓷一一行過禮,能坐下好好說話時,已經是兩刻鐘之後。
沈瓷坐在楚老夫人的身邊,雙手被外祖母緊緊的握住,久久都沒能鬆開。
她能夠感覺到外祖母看著她的目光帶著許多的懷念。
懷念的人是誰不言而喻,沈瓷垂下眼眸斂去了眼中的淚,不想讓人發現。
楚老夫人不知沈瓷心中所想,只是憐惜外孫女如今孤苦伶仃,看著她就忍不住落淚。
沈瓷見狀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替她擦去眼淚,“外祖母,您要多保重。”
外祖母年事已高,方才因為母親的緣故哭了一場,這會兒才堪堪的止住,若再勾出傷心事,豈不是她的罪過。
楚老夫人聽見這話,又忍不住掉了淚,不願孩子憂心,這才應了幾句。
裴氏也是於心不忍,便藉口問起丈夫來,埋怨他沒親自送沈瓷來福壽堂。
楚老太太也順勢接話,半真半假的抱怨兒子。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出裴氏和楚老太太是在打圓場,偏偏沈瓷這會兒沒反應過來,真以為舅母埋怨舅舅,趕忙開口解釋,“舅舅這些日子很是忙碌,好幾宿都沒閤眼,這一路上都在處理公務,方才也是衙門的人來尋,舅舅才去的…”
裴氏原本不過是想著讓婆婆和外甥女不要太傷心才順勢開口,誰知還勾出了這些事來,她擔心丈夫的身子,便多問了幾句,“可是家中還有什麼事情尚未辦妥?”
裴氏話音剛落,就連楚老夫人都緊張的看過來,沈家如今還有什麼要緊事?
不過是沈瓷父母的身後事,事情太突然也太匆忙,楚老夫人唯恐女兒女婿走的辛苦,這些日子天天吃齋唸佛盼著菩薩保佑。
如今聽見這話,自然是揪心。
沈瓷明白外祖母的擔心,倒也顧不得別的,立刻回話,“爹孃的後事,是族親操辦的…有舅舅親自在,族親不敢造次。”
“只是因著誰給爹孃扶靈一事起了不少爭執…家中來了許多人均不許我為爹孃扶靈,舅舅因為這件事和他們吵的厲害。”
沈毅夫妻倆唯有沈瓷一個孩子,素日疼愛如珠如寶,沈瓷長這麼大從未受過什麼委屈。
她沒了爹孃已是痛苦萬分,偏偏這時候還有人攔著她送父母最後一程,只因為她是女子,便提議由族中旁支的侄兒來扶靈,若非舅舅去了平江。
沈瓷只怕要遺憾一生。
楚老夫人心疼沈瓷小小年紀遭遇這些,心中又氣又怒,可當著外孫女的面也只能安慰,“這些事都過去了,莫要再去想。”
沈瓷輕輕的點點頭,安靜乖巧的坐在楚老夫人身邊。
這些事楚老夫人和裴氏尚不知曉,聽罷心中滿是厭惡,沈瓷沒說的太明白,婆媳二人也沒細問。
視線對上的時候彼此心中都明白,想著晚間等楚恆歸來再問個清楚。
福壽堂的氣氛壓抑又低迷,一時間有些尷尬。
兩個小姑娘從方才開始就安安靜靜的待著,這會兒見祖母和母親都不說話,便壯著膽子開口,“母親,我今日能不能同表姐一起住?”
說話的人是裴氏的二姑娘,名喚楚思怡,比沈瓷小了兩歲,因著從前沈瓷常常跟隨著母親來外祖家。
表姐妹間倒也是相熟。
“就你晚上睡覺那麼不安分,小心別踹著人。”姐姐楚映夢也不甘示弱的開口,擠兌了妹妹後便去和母親撒嬌,“娘,能不能讓阿瓷和我一起住?”
裴氏心中原本就存了事,正愁不知要如何說起,這會兒被兩個姑娘誤打誤撞的說破,就趁機和楚老夫人提及。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讓沈丫頭跟我一塊住就好,至於院子讓下人們慢慢收拾,等什麼時候天氣暖了再搬亦不遲。”楚老夫人也知情況,斷不會為難兒媳婦。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