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樓內,藥香瀰漫,那絲絲縷縷苦澀的中藥味,仿若有形之物,在每一寸空氣中繾綣纏繞。
李蓮花一襲素衣,面色如紙般蒼白,全無往昔那灑脫不羈的江湖意氣,身形虛浮,全靠方小寶在旁攙扶,方能在樓前緩慢踱步。
“李蓮花,你且撐住,這兩日每日泡藥浴、施針解毒,定能把這毒給壓下去。”
方小寶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手上的力道又緊了幾分,生怕一個不小心,眼前之人就會如風中殘燭般消逝。
李蓮花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小寶,莫要慌張,雲姑娘的醫術確比我高明些許,如今也唯有這般慢慢調理。”
“只是李相夷所中的毒,太過棘手,還缺一味極為特殊的解毒藥草,尋得它,方能有痊癒之機。”
話語間,他目光望向遠處山巒,那裡雲霧繚繞,藏著希望,亦佈滿未知。
晨光熹微,暖金色的陽光輕柔地灑落在二人肩頭,似要賦予他們力量,驅散周身陰霾。
蓮花樓內此時靜謐非常,只剩兩個懵懂藥童在藥房忙碌穿梭,搗藥聲、煎藥聲交織,為這清冷之地添了幾分煙火氣。
今晨,雲姑娘瞧著李蓮花日益憔悴,心急如焚,未等眾人商議,便決然帶人上山採藥。
李蓮花知曉後,放心不下,忙遣阿飛同去,有這位武藝高強的摯友護佑,或能保雲姑娘周全。
方小寶抬眼望向那山徑入口,仿若能穿透山林瞧見夥伴們的身影,喃喃道:“也不知雲姑娘他們找得怎樣了,這深山老林,危險重重。”
說罷,又轉頭看向李蓮花,神色凝重:“李蓮花,你說段無海這幾日安靜得詭異,他到底盤算啥呢?”
“我是真想不明白,他都已是武林至尊,一聲令下,天下英豪莫敢不從,何苦要和那血域天魔攪在一塊兒,惹得江湖血雨腥風?”
李蓮花眼眸微眯,似陷入沉思,良久,緩緩開口:“段無海此人,野心勃勃,看似登頂武林,實則慾壑難填。”
“血域天魔那方,定是許了他些難以抗拒的好處,或是更為高深的武功秘籍,助他徹底剷除異己,穩固霸權;或是某種能延年益壽、永葆功力的邪門法子,讓他貪戀不已。”
方小寶氣得直跺腳:“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把江湖當成啥了!咱可不能坐視不管,得想法子阻止他。”
正說著,一陣疾風呼嘯而過,李蓮花警覺抬眸,卻見一道黑影從前方的密林中一閃而過,速度奇快。
方小寶亦有察覺,大聲喝道:“誰?”拔劍出鞘,疾追而去。
黑影在蓮花樓庭院內左閃右躲,方小寶攻勢凌厲,卻總差那幾分難以擊中。
李蓮花強撐病體,凝神觀戰,心中暗忖:“來者身手不凡,絕非普通嘍囉,莫不是段無海派來探聽虛實的?”
一念及此,他袖中手指輕捻,“小寶,小心些,人武功不俗!”
黑影似知曉李蓮花的厲害,故意引著方小寶遠離李蓮花,欲各個擊破。
方小寶怒火中燒,劍招愈發剛猛,“刷刷刷”幾道寒光,砍向黑影。
黑影側身躲過,反手拍出一掌,掌風呼嘯,震得方小寶倒退數步。
李蓮花瞅準時機,趁黑影分神,手中銀針如流星趕月般射出,直刺黑影要害。
黑影躲閃不及,肩頭被銀針刺入,悶哼一聲,逃竄速度卻未減慢,幾個起落,消失在圍牆之外。
方小寶喘著粗氣跑回,滿臉懊惱:“讓他跑了,都怪我!”
李蓮花擺擺手:“小寶,莫自責,此人武功路數怪異,能擊退已是不易。看來段無海已按捺不住,開始行動了,我們需得倍加小心。”
未等二人歇口氣,山林方向傳來陣陣喊殺聲,聲浪滾滾,驚飛一群飛鳥。
李蓮花與方小寶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驚惶與堅定。
“定是雲姑娘他們遇襲了,小寶,拿上劍,我們走!”
李蓮花咬牙,拖著病軀,欲先前往支援,可方才他使用巧勁射出銀針,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
方多病見他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忍不住嘆口氣,在心中腹誹,你這身子骨差成這樣,還要逞強!
連忙運起輕功,掠向李蓮花,一把攬過他的細腰,帶他向山林奔去。
山徑之上,雲姑娘一行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採藥的竹簍散落一地,草藥被踐踏得不成樣子。
阿飛手持長刀,渾身浴血,卻仍將雲姑娘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