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沉了沉呼吸,坐在床邊,微微抬起手臂看著上面層層包紮的紗布,看著看著,眼角不知不覺便紅了。
她輕輕皺眉,清冷的眸子裡終於掠過一絲從未露出的擔憂和恐懼。
方梨是不怕狗的。
但經過今天的事,她突然開始有點恐懼這個隨處可見的動物。
天知道,當時剛出門就被它突然撲到的瞬間,她有多絕望。
還有.......醫生說會留疤......
雖然當時她說得輕鬆,可若真的手臂上留下幾條醜陋的疤痕,該怎麼辦?
難道每到夏天她都要穿長袖遮起來?
方梨咬著唇輕輕嘆了口氣,突然很想那個遠在海城的男人......
隨即,她猛地反應過來,搖搖頭有些懊惱的向後倒去。
都說人在脆弱的時候就會想起那個在她內心深處最能給她安全感的人,什麼時候在她心底韓璽已經這麼讓她信賴和依戀了?!
方梨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想。
可越不想就越會想,有些關卡一旦開啟後面的思緒就會像決堤的洪流奔湧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片刻後,方梨終於咬咬牙,驀地坐起。
下床走到床頭桌,拿起上面的手機點開,毫無停頓直接翻出韓璽的號碼撥了出去。
幾秒後。
電話中的輕音樂在方梨耳邊響起,一剎那,莫名的,方梨竟紅了眼。
“喂。”
低啞磁性的聲音鑽入耳廓。
方梨手背按住雙眼,喉頭忍不住哽了哽。
“方梨?”
男人微疑的聲音再次傳來。
方梨閉著眼深吸了口氣,壓下喉嚨的酸澀,開口:“在忙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電話那邊一時沉默。
方梨睜大眼睛抬頭,讓溼意退回去,語氣故作輕鬆:“那你先忙,我沒什麼事。”
就當她準備結束通話電話時,明顯變沉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
“哭了?”
方梨睫毛輕顫,微微垂下:“.......沒有,好好的我哭什麼。”
然對面的男人明顯不信,感覺他似乎起身朝安靜的地方走了幾步,才問:“出什麼事了?”
方梨抿唇,“真的沒事。”
“徐方梨!”韓璽語氣加重,聲音裡藏著絲絲擔憂和著急。
“......幹嘛突然吼我,我又沒騙你,是真的沒事,難道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方梨故意反問,語調也跟著提高,有些小別扭的說。
韓璽終於沉默,沉沉的呼吸透過聽筒傳來,“那你聲音怎麼回事?生病了?”
眼眶中的溼意還是沒忍住,溢位來流到了眼角,方梨屏息將手機拿遠,默默地呼了口氣,等鼻息中的酸脹散開,這才重新將手機貼到耳邊:“剛才在睡覺,可能嗓子有點幹。”
她說的合理,對面的韓璽聽了沒再說話。
怕他不信,方梨又道:“好了,工作室剛開始運營有好多事要做,眯一會兒我要去開會了,你先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韓璽似乎也在開會,聞言微微沉默也沒再說什麼,沉沉應聲:“嗯。”
“掛了。”方梨說完,立刻結束通話電話。
左手握著手機,反身坐在床上,眼角的溼意一遍遍加深,坐在那傻傻地出神。
......
徐方梨以為自己的話天衣無縫,起碼男人現在在忙不會有多大的懷疑。
卻不想,電話剛結束通話不到一分鐘,樓下客廳的電話便響了。
彼時,方梨剛回神,開啟房門準備下樓去倒杯水。
出了這麼大的事,傭人們都不安地提心吊膽著,客廳電話鈴聲大作,一個個卻裝作沒聽見,要麼繞開要麼乾脆躲得遠遠地。
還是蓉嬸,從廚房出來,靜靜的看了看,心知躲不過抬腳朝電話走去。
海城。
電話遲遲無人接聽,韓璽瞬間便感覺到異常。
心中莫名生出幾分不安。
他眯了眯眼,剛準備結束通話電話打給余天,下一刻電話接通,蓉嬸的聲音傳來。
此時,方梨剛出了門,走到樓梯口。
看到蓉嬸,立在小几旁接聽電話,她一開始並沒有在意,結果就聽到蓉嬸微微不安的叫了聲:“先生。”
先生?
韓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