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蓮一直強調自己沒事,但那位天使小姐還是堅持的將他抬回了營帳內診斷了一二。
或許是見過了太多因為一時逞強死去的人吧,她現在似乎也不是那麼信任其他人了。
營帳內的醫療儀器十分先進,也十分齊全,但似乎並沒有足夠的能源來驅動它們。
現在它們最大的作用便是當作一張張病床或者座椅。
沒有人會在意它們是否會毀壞,因為大家都清楚,他們活不到這裡供應能源的那一天。
這裡的藥物同樣緊缺,最多的大概就是因為手上沒有藥物而只能焦急的看著病人死去的醫生。
或許他們也厭倦了和將死者人打交道,在看到一個看上去還算是有活著的希望的人後,便全都用了過來,
像是在尋找心理的慰藉一般,他們手忙腳亂的做著檢查,生怕對方因為短暫的時間出現半點差錯,同樣也害怕著自己再次無法幫助對方,而看著對方痛苦死去。
身邊那頭生白衣的天使,也在握住蓮的手輕聲的安慰著他。
“放心,會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雖然這柔聲細語的安慰確實意外起了點作用,恐怕是有命途之力在作祟。
不過大部分都被蓮用劍心主動攔下,並沒發生什麼很大的問題。
雖然有點後悔就是了,蓮能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或許她的聲音能對自己的情緒產生些正面的影響。
看著周圍充滿憐憫和希冀的眼神,感受著手心處傳來的溫度。
事到如今,只是因為暈車被司機嫌棄的扔到路邊了這種話就連蓮都不太想要說出來了,總感覺會變得很奇怪。
在蓮重複了幾遍自己沒事後,便沒有再去管那些自顧自開始做檢查的傢伙了。
無所謂,只要不是把他解剖了就隨他們搞吧。
蓮無所謂的躺在床上想到,能在任務開始前休息一段時間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更別說,他現在已經抵達任務目標身邊了。
蓮那被天使小姐緊緊握在手裡的手微微用了下力氣示意對方在唸祈禱詞的時候也稍微聽一聽自己的話。
似乎是感受到了面前這個少年的意思,知更鳥看著他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似乎顯得更加悲傷了。
無論是瘦弱的身材還是慘白的面色,還有那明明都快失去意識卻依然不願意鬆開武器的手。
都無比彰顯著他的身份,戰爭遺孤。
戰線不僅僅是在前線進行,後方碩果僅存的文明聚居地也開始了殘忍的內鬥。
為了節省資源,他們將無數戰爭中死去計程車兵的孩子當作孤兒扔出了城市,讓他們自生自滅。
這不僅僅是滅絕人性的殘忍行徑,更傷到了城市內人保家衛國的決心。
更大的徵兵和戰爭指令被下在了外圍人民的身上,然而他們不得不從,一旦拒絕戰爭敵軍的炮火將和友軍的子彈一起襲來。
剛才送這個少年的司機知更鳥還有印象,他是為數不多還尚存一絲善念的司機。
每次等到他出任務都會將那些遺孤扔到前方戰線的營地附近。
雖然可能會被推上前線充當炮灰,但總比在野外被郊狼啃了要強。
起碼還能有條活路。
雖然理論上是這麼講,但實際上被送到這裡的孩子也基本沒有人能活下來。
在被送來前他們無不經歷過殘忍的虐待和性侵,再加上長期的饑荒和過度勞動。
被路途顛簸後便會將最後的生機斷絕掉。
就像這個少年一樣,無助的死在無人問津的路邊。
眼看著醫生將他的上衣取下,露出各類不同的新舊傷痕,刀傷,槍傷,火燒傷,甚至還有被鈍器打的開裂的傷口。
眼睛雖然是藍色,但卻如同被人生生攪散般混沌且恐怖,恐怕早就看不清東西了。
知更鳥很難想象他在被徹底遺棄之前究竟受了多少苦難。
憐憫的摸了摸他消瘦的臉頰,知更鳥用眼神示意對方自己在聽,並鼓勵他說出自己的心聲。
幾乎是在同時,那少年的口中傳出了冰冷卻帶著幾分無奈的嗓音。
“能...別脫我褲子嗎?我真的沒事。”
沒錯,這幾個莫名其妙的醫生已經開始解他的褲子了,恐怕再晚說幾秒鐘自己就要被脫光了。
蓮無奈的收回剛才想的話,不止是解剖,最好也給自己留條褲子。
這幫傢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