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眼眶通紅,滿面哀泣。
“我怎麼能離了你父親去……我不能走……”
不管宋雲棠姐弟倆如何相勸,楊氏始終便只有這麼一句。
楊氏自幼出身富貴,嬌生慣養,被父母嬌養得完全經不得任何風雨,楊老爺讓她嫁給誰她便將誰當做夫君,一心一意始終不改。
若宋老爺是個良人這自然沒有什麼不好。
可偏偏卻並非如此。
宋雲棠看到自己母親的模樣真是罵也罵不得,連說句重話都不知該如何說。
罷了罷了。
宋雲棠只得暫時放棄勸說母親:“那我帶意兒走。”
“你要帶誰走?”
一道怒氣衝衝的聲音乍然作響。
宋老爺拿著戒尺,看著宋雲意的眼神盡是兇惡:“今日我定要打死這個逆子!”
宋雲棠眼神中寒意驟現,直接站起身一隻手將宋雲意護在身後,直面怒火滔天的宋老爺。
“你一個出嫁的姑娘攔著為父作甚!躲開!”
宋老爺理智尚存,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傷不得眼前這個已為世子夫人的女兒,直叫旁邊奴僕來拉開宋雲棠。
可誰敢動宋雲棠呢!
這可是他們宋家的嫡長女!
便是當年剛得新寵的香姨娘也未曾在這位大小姐面前討得什麼好。
他們哪有這個膽子去拉扯大小姐,只得推推搡搡做個樣子。
誰也不敢碰宋雲棠半片衣角。
“老爺!老爺……莫傷了二公子。”
吵嚷推搡間,有些虛弱的軟音響起,竟是那位剛剛小產的香姨娘。
香姨娘比楊氏年歲要小一些,相比容貌端莊如牡丹的楊氏,香姨娘的容貌其實是比不得楊氏的,只是一雙含情眼生得特別叫宋老爺痴愛不已。
此刻香姨娘被丫鬟攙扶著,腰肢纖軟,一雙美眸透著溼意,更叫宋老爺子愛憐,頃時便丟了戒尺,大步過去將愛妾摟在懷中。
“好香兒,你身子還未好,怎麼來這裡了,你們都是死的不成,不知道好好伺候姨娘!”
跟來的丫鬟婆子連忙跪地請罪。
香姨娘氣喘微微:“不怨他們,是妾自己堅持要來,妾怎能看著老爺與二公子因妾生了嫌隙……”
宋老爺卻更怒不可遏:“這不孝不仁的兒子要他作甚不如打殺了乾淨!若非他,我們的孩兒也不會……”
宋府除了楊氏所齣兒女,便只有香姨娘所生庶長子宋雲昌,此後十數年間再未有子息。
香姨娘這胎被宋老爺視作老來得子分外珍愛,誰知卻一朝成空。
香姨娘:“都是妾不小心摔了,孩子才沒有保住……若是老爺再為此傷了二公子,那妾便是罪上加罪了,老爺更彆氣壞了身子……”
香姨娘淚光點點如泣如訴。
宋老爺更是心疼。
楊氏瞧著自己夫君同妾室恩愛,只默默側過了頭不去瞧這情景。
宋雲棠微微側眸打量香姨娘。
她想不通這一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對方該清楚,宋雲意是宋府嫡子,又有她護著,便是再大的錯也不一定會如何,她卻用如此低劣的方法陷害宋雲意。
哪怕得了宋老爺的憐惜又能如何?
豈有再生一個孩子來得穩固?
除非……
“可聽見你姨娘說的話了,還不快快來向你姨娘賠罪道歉!”宋老爺轉頭看著宋雲意。
眼神不像看兒子,倒像是看仇人。
宋雲意立在宋雲棠身側,雙手緊握成拳,腳步站得極穩。
宋雲棠冷笑:“讓嫡子給妾室賠禮,您倒是挺能說得出口。”
“香姨娘可是你們的長輩!宋雲意做錯了事難道不該賠罪!”宋老爺子滿臉皺容。
“妾室說什麼長輩,宋家便是比不得公侯府邸,也不能如此沒規矩吧。”宋雲棠面無表情,“妾室不過就是主母的丫鬟罷了,爹莫不是吃醉酒才說出這不分三六的話來。”
不過就是給主母提攜倒茶的身份,哪裡有資格充什麼主子。
宋老爺子臉色一時如打翻的醬菜難看至極,偏又聽出了“公侯府邸”的提醒,不得對這個高嫁的女兒發落分毫。
一時險些憋得喘不過氣來。
宋雲棠靜靜看著香姨娘給宋老爺子拍背送茶。
“趁著這個機會正好和爹說一聲,意兒就快要參加科考了,我要帶意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