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宴每年都是在御花園舉辦,不過羅氏帶著眾人先前去淑貴妃宮中。
如今老侯爺年邁又常居寺廟,日後他們成武侯府皆要仰仗淑貴妃,因此這兩三年羅氏與淑貴妃來往甚密。
前年羅氏還挑了府中一貌美丫頭入宮,那丫頭後來得了寵幸生了龍種,自己難產而亡,那小皇子便養在淑妃身邊。
偏那小皇子命弱,還不足月便夭了。
淑妃日夜痛哭,陛下為了安撫淑妃,特晉她為貴妃,才能與德貴妃並尊。
羅氏在此事上便是出了力的。
見到嫂子淑貴妃便立刻叫起賜座,身著絳紅宮裝頭戴銜珠五鳳釵,朱唇嫣紅,坐於軟榻上華貴耀眼。
若論長相淑貴妃並不是後宮最盛,可當年皇帝皇后原本鶼鰈情深,後宮凋零,偏偏是淑貴妃打破了皇后的專寵。
似乎成武老侯爺與這個女兒心生芥蒂便是與此事有關,只是無人知曉內情。
“這便是成遠帶回來的人?”
寒暄兩句後,淑貴妃的目光掠過宋雲棠,放在了白鶯的身上。
白鶯有些激動,忙要下跪。
淑貴妃叫身邊人攔了:“你有孕在身,這繁文禮節便免了。成遠在邊關都是你陪著,也算是辛苦,日後便好好將養身子,為侯府開枝散葉是正理。”
說著便褪下手腕上一隻玉鐲,讓宮女賜給白鶯。
旁邊的常韻看著這一幕只覺得無比奇怪。
即便是白鶯身懷有孕也不過一個妾室,淑貴妃竟這麼下宋雲棠這正經世子夫人的面子?
常韻側頭望去。
本以為會瞧見世子夫人難看嫉妒的模樣,卻見對方竟安坐如山,手中還端著茶杯慢慢品著。
似乎完全不受影響。
“宋氏,你一語不發只顧飲茶,莫非是不滿本宮賜禮給白氏?”淑貴妃的口氣透著幾分不悅,“你身為正妻,三年又無所出,竟如此沒有容人之量?”
宋雲棠心中冷笑。
這話淑貴妃竟說的出口。
她倒是想有所出,只怕江成遠卻不敢當她腹中孩子的便宜爹。
當年江成遠帶著白氏遠走邊關三年,其中未必沒有淑貴妃的助力。
無非就是因著她是老侯爺做主聘入侯府的,才處處看她不慣。
宋雲棠站起身,不急不慢地行了一禮。
“貴妃娘娘的茶極好,我們侯府如今吃不起這般好的茶葉,才免不得多飲一些。”
羅氏一怔,還未及開口便聽上首的貴妃蹙眉不悅道:
“宋氏,你這話是何意?難道侯府還短了你的吃喝不成?”
宋雲棠不急不忙:“娘娘不知如今侯府銀錢短缺,如今世子又得兩位新姨娘,婆母持家甚是艱難。”
白鶯和常韻沒想到宋雲棠口中竟還牽扯到她們二人,紛紛愣住。
又聽宋雲棠道:“邊關苦寒,白氏素來體弱,將來少不得人參鹿茸進補,侯府如今可是囊中羞澀,娘娘如此看重白氏腹中胎兒,定會給白氏貼補吧?或是拿妾身的嫁妝銀子來……”
這番話幾乎已經在明晃晃地找淑貴妃要銀子了。
天底下哪個正經府邸會拿正妻的嫁妝銀子給妾室庶子貼補的。
這若是傳出去,定然要被那群御史罵上個三天三夜。
淑貴妃臉色隱隱泛青,彷彿要將宋雲棠盯出個洞來。
可她再氣卻不敢真的對宋雲棠如何。
畢竟老侯爺如今還在世。
她不能不顧忌老父親的臉面。
眼見淑貴妃臉色實在是難看,羅氏連忙打圓場:“誤會誤會,娘娘,宋氏是誤會了,侯府並不缺銀錢,無需娘娘費心,娘娘的心意白氏領了!”
白鶯不敢多說,只跟著點頭。
淑貴妃狠狠剜了宋雲棠一眼,卻沒再說什麼了。
宋雲棠輕輕勾起嘴角。
她自然並不是真的為白氏去要淑貴妃的銀子,她要的只是羅氏這句話。
如今羅氏在淑貴妃面前說了不缺銀錢,日後自然沒理由找她要銀子。
侯府如今表面光鮮內裡虛空,她倒是要看看之後羅氏預備如何。
且瞧著吧。
“這個時辰想必桃花宴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你們自去吧,我和侯夫人還有話說。”
淑貴妃轉頭吩咐身邊的宮女將宋雲棠等人帶去御花園。
從頭到尾跟個透明人一樣的江妙蓮心裡鬱郁,只能亦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