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愉過後,宋雲棠留下來和瑾之一起吃飯。
這邊廚房上的人都是宋雲棠從南邊請過來的,瑾之身子弱,不喜歡油膩過重的菜色,南邊的菜色更合適他的腸胃。
吃飯時宋雲棠提起:“天氣暖了,我請了位郎中來,正適宜為你調理身子。”
“郎中?我這身子恐怕調理不好,還不如不費功夫,”瑾之輕咳兩聲,“總歸不礙性命……”
宋雲棠沒聽出瑾之口中的心虛之意,難得生了氣,道:
“你經年好咳嗽,體弱無力,尤其每逢換季情況更甚,長久以來難免有礙壽數,許是過去缺少名醫行藥,如今我定然讓人好好把你治好。”
瑾之看著宋雲棠眼神中的關切,眼神心虛不已。
他這體虛是真的,可也沒那麼嚴重。
不過是為了多得她幾分憐惜。
若是叫大夫瞧出來……
“這位宣大夫很是有名,據說他曾經為當今陛下瞧過病,後來婉拒了御醫身份雲遊天下。”宋雲棠給瑾之夾了一塊香酥魚塊笑著道。
能找到這位宣大夫也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不過只要能調理好瑾之的身體也算值得了。
“宣大夫?”瑾之微微一愣。
“是啊,”宋雲棠道,“大約三四日便到了,到時候直接叫他來這裡給你問診。”
瑾之唇角微微勾起:“瑾之都聽夫人的~”
語氣之輕柔乖順彷彿家養狸奴一般。
宋雲棠心頭酥軟。
和瑾之待在一處可比江成遠強得多,真是養眼又舒心。
用完膳宋雲棠也不能再拖了便要回府,誰知瑾之卻拿出一個小錦盒來,裡頭竟是一根銀簪。
“夫人莫嫌廉價,是我親手雕制的。”瑾之口氣中帶著幾分羞赧。
宋雲棠將簪子拿在手裡細細端詳,這簪子觸之圓潤,通身都刻著華麗的紋樣,簪首處的樣式更是特別,雖然瞧不出刻的是什麼卻感覺繁複異常。
要雕這樣一根簪子顯然並非易事。
宋雲棠連忙抓過瑾之的手掌。
那白皙如玉的手心此刻滿是大大小小的劃口,可見受了多少罪。
“這是何必,我的簪子多得戴不完,何苦傷了自己的手。”宋雲棠心疼不已。
瑾之低聲道:“我的東西都是夫人給的,只有這一根簪子,是我親手刻的,只想夫人不要嫌棄,日日戴著全當心裡念著我。”
宋雲棠看著瑾之微紅的耳尖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當初和瑾之在一處,既是陰錯陽差,同時心裡也存了報復江成遠的念頭,後來雖然覺得瑾之好,可卻從未真的動情。
如今對方竟刻了這樣的簪子給她……大約是因著江成遠回府心裡更加不安。
宋雲棠有心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說不出口,只側頭過去讓物件將簪子戴到她髮髻上。
雖只是銀簪,可雕紋華麗繁複,在一堆鎏金玉石中竟也絲毫不遜色。
“辛苦你了,以後莫要再做了,傷了手我也心疼的。”
宋雲棠低聲說道。
瑾之笑得極盛:“只要夫人喜歡就值得。”
宋雲棠一時心口酸澀難言。
-
宋雲棠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神色沉鬱。
採葵有些憂心:“夫人,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宋雲棠手中拿著銀簪摩挲,緩緩搖頭。
“瑾之公子對夫人很是上心呢,聽那邊的小廝說,公子的臥房經常點燭到三更方滅,定然是在為夫人準備這簪子。”
採蘭大大咧咧的,想著用瑾之的上心來讓自家主子開懷些。
誰會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用心呢。
可此時宋雲棠偏偏忍不住就鑽了牛角尖。
“我如今這般是不是平白蹉跎了他的時光和心意?”宋雲棠嘆息道,“這般無名無分的……”
若兩個人只是各取所需便罷了。
可如今……
宋雲棠只怕瑾之真的對她上心,她卻無法回應對方的心意。
“瑾之公子也是自願的呢,夫人給他這般照顧,一日三餐都想著公子,公子自然感念夫人的好。”採葵說道,“許世子養外宅,怎的就不許夫人尋知心人相伴呢!”
何況瑾之公子並不求名分,瞧著又安分溫順的,有這樣的公子相陪總好過夫人自己孤寞度日。
宋雲棠美眸輕眨:“所以我沒什麼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