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慶宮。
江淑雲聽到方嬤嬤的話眸子微微眯起眼睛,眼波流轉間透著不可置信。
彷彿平靜的湖面陡然被投入一顆石子,激盪起層層漣漪。
讓人猝不及防。
“太后竟刁難起宋氏來?”
“是呢主子,”方嬤嬤低聲道,“老奴得到的訊息,太后明著是讓宋氏抄經書,實則是不許宋氏再去禮訓。”
江淑雲頓時娥眉緊蹙。
她雖然已經同羅氏商議好了,為了和德貴妃聯合,要讓江成遠娶了葉湘湘,準備私下用些手段要了宋氏的命。
可鄔太后卻又是為何突然蓄意刁難宋氏?
若是叫旁人知曉,只當是太后為難於她似的,那她的臉面怎麼辦?
江淑雲如今在後宮中也只剩下臉面撐著。
江淑雲立刻想要去壽安宮看看情況。
只是,腳步都走到了殿門口卻又收了回來。
“主子?”方嬤嬤疑惑。
“本宮不能去,”江淑雲皺著眉頭轉回身,放棄了自己先前的打算,“太后如今剛剛回宮說不得正要找人立威,若是本宮去了,豈不是正撞到口上?本宮不能去。”
沒人比江淑雲更清楚鄔太后的為人。
說是整日求經拜佛,可實際上……
江淑雲可不想去招惹。
如今她的境地已然十分不好,她不能在此時再去惹怒鄔太后,那才真叫雪上加霜。
也罷。
反正宋氏也活不長了,便只當是送去給鄔太后出出氣,也算是宋氏的造化。
江淑雲如此想著心裡倒是舒坦了許多。
誰知小宮女來報:“剛傳來訊息,陛下已經往壽安宮去了。”
正要躺下休息的江淑雲聽到這話立刻坐起身。
“真的?”
方嬤嬤道:“陛下莫不是去給宋氏求情的?”
江淑雲看了她一眼,後者忙訕笑。
“老奴這話說的有些離譜了,主子莫怪。”
方嬤嬤覺得自己也是傻了。
當今陛下日理萬機,即便是去壽安宮約摸也是去給鄔太后請安的。
一個小小的宋氏怎麼可能被陛下看在眼裡。
不過這麼說起來,江淑雲倒是想起了宋氏落湖那天的事兒。
陛下那時候不僅沒有責罰宋氏,甚至還賞了器物。
江淑雲當時覺得陛下許是看在了國師的面子上,畢竟宋雲棠是國師選中的祈福之人,總不好落國師的臉面。
可陛下此刻去又是為什麼……
江淑雲這下子卻是坐不住了,忙讓宮女伺候著更衣。
不管陛下是為何而去,她也不能幹坐著。
此時壽安宮裡的氣氛卻說不上好。
雖然建和帝神態恭謹,說的話卻無比冷硬,言語之間也絲毫不像是外人傳言的對鄔太后孝心十全。
他只是想要讓鄔太后免了宋氏的處罰。
鄔太后聽完建和帝的來由,臉色發烏:“哀家久不回宮想念陛下,陛下都說沒有空閒,如今陛下來了壽安宮竟是為了宋氏?”
這話中透著不滿地質問,顯然鄔太后對建和帝之前的怠慢記在了心裡。
建和帝勉強笑了笑,道:“母后派人傳信時朕正與幾位大臣議事,如今才將將騰出空來,不想卻得知母后留了祈福之人抄經……還望母后容情,就放了她回去,若是耽擱了禮訓倒是不好。”
鄔太后卻冷冷地笑了一下。
“我可沒說不讓她去禮訓,哀家只是讓她抄幾遍經書,抄完了自然可以走。”
“母后……”建和帝揉揉額角,“您何必為難一個小小婦人。”
建和帝怎麼會不知道鄔太后的打算,必然是想要藉由抄寫經書狠狠責罰宋氏一番。
雖然建和帝也不知宋氏怎麼就能惹了太后,可那人已經求到了他跟前,他也應了話,總不能食言。
帝王之諾重逾千金。
鄔太后的話卻十分理所當然:“宋氏不懂規矩,曾刺傷宣王,皇子之體豈能隨意由人損害!”
她心疼自己的孫兒難道有何錯處?
“那只是意外,”建和帝解釋道,“宋氏並非有意……”
“正因她是無意,哀家才只罰她抄經,否則此刻便該是賜白綾了。”
鄔太后手中繞著佛珠,嘴上卻說著要人性命的冷語。
建和帝聽到這話眉頭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