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你瞧,那個人......是阿財嗎?”
朱振宇心中瞭然地對著朱威,蹙眉說道:“你快招手兒讓他回來,本公子這裡都快餓死了,他還有那個心思,到處搖來晃去、嘻嘻哈哈的!”
“是——阿財,阿財!”
朱威傻傻地答應著,依命照做道。朱振宇則趁他不備,悄悄兒地牽著自己和阿財的馬匹,不著痕跡地往一旁挪了一挪,和他稍微地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這位公子,您要買的祭祀之品,在下已經給您送過來了,諾,兩隻現宰的活羊、一幅整豬、半片兒小牛犢肉,共計五吊整錢。請問您是自行運走呢,還是小人,幫您送到府上呢?”
誰知阿財見狀,卻是轉過身去,和那雄猛大漢交代了幾句話,又從他的手中接過了一隻錢袋後,便即抬腳兒走開了。隨後,那名大漢就推車走了過來,點頭兒哈腰地,向著朱威賠笑說道。
其實那推車上的牛肉,明明並非牛犢肉,為何那大漢,還要這麼睜著眼兒說瞎話呢?原來在唐朝時期,官府嚴禁宰殺耕牛,其違令者處罰甚重。不過,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國家的法令,明文禁止屠宰耕牛,但卻對牛犢並沒有包括在內。於是,就有人專門兒鑽了這個空子,打著“牛犢”的旗號,高價販賣起耕牛肉來,就連官府,對此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只要無人舉告,便就充耳不聞,假作不知了。
“呃——這位掌櫃的,您這是......認錯人了吧?”
朱威莫名其妙道:“在下並不曾買過什麼祭祀之品哪?”
“什麼?!”
那大漢聽了,頓時便把手中的推車,重重地往地上一頓,兩眼一瞪,揎拳擄袖道:“好哇,小砸啊,你這是嫌貴,想要當街耍賴了吧?!我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反正現如今,你爺爺的羊也殺了,肉也片了,就連那位小哥兒的跑腿錢也付了,你敢翻臉,不給肉錢?那你也太不把你家梁偏爺爺,放在眼裡了!”
“這位梁掌櫃,請您少安毋躁,聽我解釋啊——”
朱威則更加滿頭霧水道:“在下的的確確,不曾買過這些東西,”說著,便扭頭兒看向朱振宇這邊兒道:“不信,您就問問我家公子好了......”
“呃,這位仁兄,您是哪位啊?在下,可並不認識您哪!”
孰料,朱振宇卻是滿面詫異之色地,越發走開了幾步道。
“公子,您、您這是......”
朱威徹底傻眼兒地結結巴巴道。
“我說,小砸啊,你別裝你孃的象了!當年你爺爺我在軍中做昭武校尉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若非我酒後大意,錯殺了同僚,今日也就不用受你這個孫子的氣了!”
梁偏一把扭住了他的衣領,從腰間掏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橫眉豎目、兇相畢露道:“趕緊拿錢付賬,少他孃的鬼扯,不然,你家梁爺爺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
——注:昭武校尉,乃是唐朝時期的武官官銜之一,等級較高,僅處於從五品下的遊擊將軍之下。
“梁掌櫃,啊,不,梁爺,冷靜、冷靜啊,莫要衝動!您先把刀子拿開,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有理兒不在刀刃兒上!”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朱威先是毫無躲閃餘地被梁偏揪住了衣領,隨後,又反覆掙扎不開,便曉得自己今天是遇上了硬茬子,就好漢不吃眼前虧地,連聲賠笑道:“我給您,給您還不成嗎?”
“哼,算你識相!”
梁偏撇嘴一笑,收起了利刃,一聲冷哼道:“錢呢?!”
“這兒、這兒!......”
朱威被他勒得直翻白眼珠子,掙扎著,抬手指了指胸口道。
梁偏於是鬆開手來,朱威就裝模作樣地在身上,摸來摸去、摸來摸去,心想只要自己能夠拖延到朱奔取錢回來,一切,自然也就萬事大吉了。
“臭小子,既然你身上沒錢,那就拿物件兒相抵好了!”
梁偏卻一眼識破了他的緩兵之計,“嗖”的一下兒,搶走了他手中的韁繩,又探手來摘他的腰間佩刀道:“我看這匹馬,再加上這把佩刀,也就差不離兒了。梁爺我吃點兒虧,就吃點兒虧吧!”
“姓梁的,你別胡攪蠻纏,欺人太甚了!”
那貼身的兵器,乃是習武之人的臉面和尊嚴,而梁偏此舉,如同想要當眾剝光朱威的衣物一般,是以朱威明知自己非其敵手,也禁不住拔刀相向道:“你也不先看看我坐騎之上的印記,再來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