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意盈盈了起來,施禮賠罪道。
“老闆娘,請坐下說話吧。”
柯芙蓉擺手示意著,柔聲笑道。
“不、不,老身豈敢和姑娘平起平坐呢?站著說話,也就是了。”
那柳氏的眼睛,一再瞟向桌上的銅錢,躬身賠笑道:“其實啊,以姑娘的身份,只合住在三樓才是——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為姑娘安排錯了房間,老身稍後哇,就為姑娘重新調整,還請姑娘多多見諒才是啊。”
“嗐,算了,我住都住下了,就不必再費事折騰了——老闆娘,小女子有一樁陳年舊事,想要向您打聽一下兒。”
柯芙蓉溫和一笑道:“聽聞十年前,您曾經向東都洛陽的衛國公府,賣過一個名叫阿梨的小丫頭兒——此事,您還記得嗎?”
“呃......,記得、記得!當年哪,是有過這麼一檔子事兒。”
柳氏略作回想道。
“如此說來,那你也應該同樣記得,最初你是從誰的手中,買回她的囉?”
柯芙蓉提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含笑說道。
“啟稟姑娘,當年呢,老身是透過一名走街的牙婆,從她的養父陳阿大的手中,花了七文銅錢買回她的。”
柳氏恭恭敬敬道。
“那你就把這陳阿大的住址所在和生平所為,細細地對我講述一遍,不許有半點兒的差錯。”
柯芙蓉慢條斯理地啜飲著熱茶,語氣漸冷地笑命她道。
“欸,這個闊綽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兒,為什麼一個勁兒地追問,阿梨的事呢?”
柳氏滿腹狐疑地暗自思忖道:“別是和她有什麼瓜葛,特地前來,替她報仇的吧?!”
“怎麼,莫非此事,是我打探不得的嗎?”
柯芙蓉見她的神色遲疑,沉默不語,便“嘩啦”的一下兒,抬起手來,將桌上的那一大堆銅錢,猛地向前一推,哂笑不已道。
“嘿嘿嘿,問得,當然問得!嘿嘿嘿......”
柳氏兩眼放光地看向銅錢,垂涎欲滴道:“那陳阿大呀,是個老屠戶,就住在萊陽城、昌陽縣的梨花村內,姑娘只須沿著官道,一直往東北的方向......”
“嗯。那這賤婢的親生父母是誰,真正的家世如何,你又知不知情呢?”
柯芙蓉輕輕地點了點頭,含笑說道。
“嗐,象這種事兒啊,老身哪兒有興趣知道。”
柳氏一聽“賤婢”二字,立時便放下心來地撇嘴一笑道:“那內中的根底嘛,大概,也就只有她的養父,陳阿大清楚了。”
“好~!好極了!老闆娘,這些錢都是你的了,拿去盡情享用吧!”
柯芙蓉滿意非常地,輕輕敲了一敲那堆銅錢的頂端,嫣然嬌笑道。
“啊?!噯,噯!多謝姑娘打賞!嘿嘿嘿!”
柳氏聞言大喜,連忙卑躬屈膝地眉花眼笑道。可臨到桌兒前,想要伸手之時,卻又驚疑不通道:“這......,姑娘,老身沒有聽錯吧?這一共好幾千枚的銅錢,老身當真可以,全都拿走嗎??”
“嗯,小女子一諾千金,從不食言。”
柯芙蓉一聳香肩,帶著滿臉的不屑和輕蔑之色,嗤鼻笑道:“只要你拿得動,受得起就行。”
“嘿嘿嘿,老身拿得動、拿得動的,姑娘!”
柳氏大喜過望,生怕她會臨時反悔,慌忙將那十幾串兒銅錢,盡數地掛在了兩隻肩膀上,只壓得氣喘吁吁,直翻白眼兒道。
“老闆娘,你可曾聽說過,饕餮無厭、蟒蛇吞象,這種怪事兒嗎?”
柯芙蓉輕輕一眨雙眼,唇角兒含笑,頗堪玩味道——原來,她早已在銅錢之上,塗抹上了一層,名為“蛇吞象”的劇毒。凡中此毒者,醒則無妨、最忌昏睡,一旦入夢之後,便即帶著一副,喜笑顏開、面容歡暢的滿足神態,一腳踏向了死亡。
“欸~,姑娘,這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無稽之談呢?!”
那柳氏只顧著用雙手把緊了銅錢,執迷不悟道:“就憑著小小的蟒蛇也想要吞象,那豈不是眼大、胃小,自尋死路嗎?!——姑娘快請安歇了吧,老身先行告退了。”隨後,就滿心歡喜地痴痴笑著,下樓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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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芙蓉按照柳氏的指點,一路風塵僕僕、快馬揚鞭地,趕到了她預想當中的目的地:昌陽縣梨花村,可一瞧村口兒的石碑標記,卻是赫然墨書著“梨樹村”三個字,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