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爭鬥的北方草原,天高地闊,形同樂土了。咱們母子不妨託辭養病,回鄉攜並著全族的老幼,遷徙到你表姨那裡,定居避禍。”
“可是咱們這一去,萬一日後,父親果然事敗了,那他和二孃、鳳兒的安危,又有誰來守護呢?莫如孃親獨自回鄉避禍,德兒留在此處,一盡綿薄之力。”
李明德遲疑不肯道。
“唉,你好糊塗啊,德兒!”
大夫人一拍床榻,又氣又急道:“彼時在那千軍萬馬當中,以你一己之力,又能守護得了誰呢?不過是白白陪葬而已!就為這些個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值得嗎?!”
“娘,”
李明德跪倒在地,眼中泛起了淚光道:“但是鳳兒她何其的幼小無辜,我這個至親的兄長,又豈能見死不救,棄她於大禍之前呢,娘?!”
“誰說她是你至親的手足了?!”
大夫人面色一沉,冷冷哂笑道:“李丹鳳此女,和你既不同母、更不同父,你少在那裡自作多情,自居兄長了!”
“什麼?!鳳兒她,不是爹爹的親生骨肉?!”
李明德瞠目結舌地起身說道:“娘,你此話當真嗎?可是二孃她,她......?!”
“不錯——”
大夫人點頭說道:“李丹鳳乃是武氏那賤人和她的遠房堂侄,姦夫武懷仁婚前苟合所孕,並非是你父親的女兒,自然也就和你,沒有絲毫的關係可言了。”
“娘,您所說的這位‘姦夫武懷仁’,是否......正是......”
李明德更加吃驚道。
“可不就是你的那位岳父大人了嗎?唉!”
大夫人沉沉地嘆息了一聲,苦笑說道。
“不,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李明德連連擺手道:“娘,請問您此話何來呢?別是您......心生誤解了吧?”
“此事人證、物證俱在,千真萬確,毋庸置疑。”
大夫人極其肯定地說著,一指門外道:“那人證,便是此刻站在門外,被武氏那賤人,派來監視咱們母子的玉蘭;而物證呢,就是‘灼雲居’不遠處的蠟梅園林,‘賽杜康’。”
“孃親,那玉蘭既然是二孃的親信,又怎麼可能會向您,指證二孃呢?”
李明德越聽越是糊塗道:“再說一個園林,又能算作是哪門子的物證呢?”
“玉蘭那丫頭,很久之前,就‘身在曹營心在漢’,暗中向著咱們這邊兒多年了。”
大夫人放下手來,低聲說道:“說起來呀,源頭就在武氏那賤人,命人下毒,害死了長歡母女倆的那一回......”
“怎麼?!娘,長歡母女倆,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嗎?!”
李明德渾身一震,顫聲驚問道。
“是——”
大夫人心疼而又悲慼地看著他道:“當年長歡那孩子,身體原本就先天不足、體質孱弱,是以雖經多方的調養,最終,還是死於了難產,就連早產的女嬰,也未能保全下來。咱們並沒有因此而生疑。”
“直到轉過年來,他們母女倆第一個忌日的午夜時分,木蘭突然神色慌亂地跑進房內,泣不成聲地告訴我,說是她剛剛從玉蘭的口中得知,少夫人母女倆,是被武氏那賤人,命人下毒害死的。”
“原來,那天晚上,木蘭她深夜路過你們‘歲寒廳’的附近,冷不防聽到了假山的背後,隱約傳來了一陣幽咽之聲,且還有幾縷,時明時暗、閃爍不定的火光出現。木蘭身懷武功,又素來是個膽兒大的,便躡著腳走過去一看,卻正是玉蘭跪在那裡,哭得很是可憐。”
“木蘭見狀,心裡覺得奇怪,便一個勁兒地向她詢問根底。那玉蘭起初只顧低著頭兒哭泣,後來才一五一十地,吐露了真相。”
“據玉蘭說道,打從長歡剛一進門兒開始,武氏那賤人便打定了主意,不能讓她生出一男、半女,以防日後威脅到了鳳兒的地位。誰知,還不曾來得及做下手腳,長歡當月就已經懷上了身孕。自那以後,咱們這邊兒的人看護得異常嚴緊,武氏那賤人,想盡了千方百計也沒能得逞。直到八、九月份時,長歡漸漸胎氣穩固,咱們這邊兒,也慢慢地稍有鬆懈了,她便當即抓住了空子,將毒爪伸了進來。”
“長歡那時節,最愛吃的一種點心,乃是府內夏、秋兩季,慣常供奉的石榴汁乳酪酥餅。是以我特命下人們,每日裡必備一碟,以供她隨時取用,只是不許她多吃,以防積食內熱罷了。”
“武氏那賤人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