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程文玉只嚇得腳跟兒一軟,險些坐在地上道。
“好哇,你這個心機狠辣的妖女,到底還是不肯放過我們父子!”
程家仁見狀,立時心內如搗,暗自恨恨想道。當下擋在了程文玉的面前,雙手抱拳,勉強還禮道:“久違了,柯門主!”
“咿,怎麼三位,之前便就結識已久了嗎?”
李益聽得一楞,拂鬚問道。
“國公大人您怎麼忘了,”
程家仁面色一紅,不知如何以對,柯芙蓉就笑嘻嘻地解釋說道:“早在九年之前,就在咱們府中的宴客廳內,芙蓉有幸曾與程大俠父子共同出席晚宴,鄰桌而處、談笑甚歡,故而相識至今哪!”
“噢~,的確如此,倒是本公健忘了,呵呵呵!”
李益聽出內中的破綻,卻並不直言地頷首一笑道。
“程大俠,聽說前些日子,貴父子在抵達洛陽之前,風聞途中經過的‘蓮花寺’以及周邊的小鎮,慘遭火災的荼毒,曾經慷慨解囊、贈金相助過,對嗎?”
柯芙蓉眨眼笑問程家仁道。
“對。”
程家仁的耳畔狂響、四肢冰涼,木然地點頭應道。
“唉,咱們的程大俠,真真是俠肝義膽,名不虛傳哪!”
柯芙蓉翹起了拇指嘖嘖稱讚著,突然之間,又面色一沉,冷笑不屑道:“可是國公大人也是一向待你不薄哇,程大俠,你又怎可不顧恩義,揚鞭另投呢?程大俠,你今天爽爽快快地留下便罷,否則......否則這件事情的真相,一旦傳揚了出去,只怕你從此在江湖之中,必將名譽掃地,人人喊打呀!”
“呃,柯門主......”
柯芙蓉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都道她言行無狀、舉止失禮,而那程家仁又素來視名節勝於性命,是以有兩名機靈的門客,便急忙含笑站起身來,欲要打岔兒、轉圜道。
“柯門主何必嚴詞相逼,程某人遵命留下便是!”
誰知程家仁聽了,非但不怒、不爭,反而面如死灰,神情沮喪地低聲嘀咕了一句道。說著,便佝僂著脊背,慢慢兒地走到了客廳西邊最南端的一處座位,坐了下去,樣態如喪考妣,極是萎靡不振。而程文玉,則驚恐萬狀、亦步亦趨地緊跟在他的身後,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來,正視過柯芙蓉一眼。
“誒呀,多虧了柯門主的妙語相激,這才勸得咱們的程大俠回心轉意,從善如流哇!來,柯門主請歸座,本公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和眾人一樣,瞧得十分不解的李益,一面樂見其成地呵呵捋須笑道,一面心中暗生警惕道:“柯芙蓉這個小妖婦,究竟抓住了程家仁的什麼把柄,三言兩語間,就一下子點住了他的死穴?!真是好手段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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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衛國公府後的一天傍晚,柯芙蓉獨自一人,踽踽躑躅在一處名為“翠琅玕”的修竹園林內,拾階而上、登亭遠眺,遊目騁懷,遐思飄渺。正自手扶著欄杆,悠悠冥想間,便陡覺不遠處,竹葉一陣窸窣作響,有一名男子偷偷地扒在牆壁之上,向內窺探自己——再一凝眸細看,竟然是舊相識:李全。
“全哥哥!一別多年,芙蓉好生想念你呀!不知全哥哥一向可好?快請走近一些說話!”
柯芙蓉見狀,便斜倚著欄杆,滿面含笑地呼喚他道。
“噯!好,好!芙蓉妹子,我、我來啦!......”
李全如夢似幻地趴在牆頭上,一時間哽咽難言道。多年來的一腔痴念,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今天的四目相對,又怎能不讓他激動萬分呢?正要迫不及待地跳過牆去,細說端詳,便聽自己的小廝李燈兒,跑過來一把將他拉下了牆頭兒道:“全爺,全爺!大公子他剛剛回府,管家大人嚴命小的,請您速速過去,請安侍奉!”
“啪!”
“你個混賬的奴才!這麼犄角兒旮旯的地界兒,也虧你找得到我!”
李全的心中嗒然沒趣兒,扭過頭來,就是一個大大的巴掌道。可到底還是不敢有違父命,只得一路回頭張望著,恨恨地去了。
“‘全爺’,‘全爺’?!哼,現如今,就連他,也能稱作是‘爺’了?!嘁!!!看我今後,怎麼收拾你!”
柯芙蓉悠然站立在亭臺的高處,如此蔑然一笑後,又不由得暗生歡喜道:“嗯,明德公子終於回府了!——他為人最重孝悌之道,今夜,定會在‘陶籬齋’之內,侍奉終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