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大人,請留步——”
然而柯芙蓉卻深知,那衛國公府的外院書房,實則乃為李益專門兒接待佩金帶紫、龍血鳳髓,其身份和地位,都極其煊赫不凡的貴客之處,就連“鎮西候”許友仁,都不夠份量涉足其間,故而心中頗為好奇,便窈窕身姿一晃,盈盈追出門來,嬌笑問道:“不知此刻前來求見的,又是哪位貴客呢?”
“哦,也不是什麼特別顯貴之人,不過就只是那渤海國朱府的新任當家人,朱振宇罷了!”
李益裝腔作勢道。
“哦~,原來是他呀——”
柯芙蓉的心中驀然一動,卻也是佯裝不以為意地,撇嘴輕蔑一笑道:“聽說這位朱公子體貌痴肥、腹內草莽,乃是一個大大的敗家子兒和浪蕩子弟,除了祖業豐饒、富可敵國之外,就再無半點兒可貴之處。又怎麼值得您,親自接待呢?”
“哼,真是婦人之見哪!”
李益暗自不屑著,含笑點撥道:“噯~,柯門主,市井流言,豈可輕信呢?但只從此人才剛熱孝在身、接過權柄,便能隔門下令,以電光石火之速,變賣祖產、遷府九臺這兩件事來看,其處世深遠、當機立斷、智慧超群,便就可知一、二了。更何況,若是論起身份來,他們朱府雖是商戶,可畢竟乃是商聖范蠡之後,血統高貴、玉葉金柯,我對他,當然是要禮遇幾分的。”
“原來如此——”
柯芙蓉倍加心動不已地巧言打探著,掩口一笑道:“那明天的大會,這位‘胖’財神爺朱公子,想來也在應邀之列吧?”
“那是自然。否則,他們朱府,又為何而來呢?”
李益敷衍說道。而後,就在李宦和李官的陪伴之下,步履匆匆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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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請稍坐片刻,國公大人馬上就到——在下告辭。”
程家仁滿臉假笑,不情不願地和李忠一起,將朱振宇等人領到了外書房後,便即抬起腳來,溜之大吉道。
於是朱振宇等人便在這座,幽閉而不狹悶,富麗更兼清雅,無論是建材、帷簾、傢俱,還是陳設、文玩、用品,樣樣皆都華美不凡且又精巧貴重,牆角四隻葵口的冰盆涼煙嫋嫋而升,南窗鼎爐迦南,桌案金柚紅橙,室外、室內,或種植或盆栽的奇香花木,米蘭、白蘭、黃金桂、單瓣茉莉,其薰香、瓜果香、花香交錯疊加,隨風輕輕拂面的書房之內,並排高坐在,蠶絲軟墊、玉珠靠背、紫竹團花兒席面的單人玉塌上,微微地揩了一把熱汗。
“朱公子、兩位顧爺,遠來辛苦了,請先用茶果,去去暑氣吧。”
李忠見狀,便連忙吩咐待客的婢女,香楠(楠木花)、玉蝶(野薑花)和冰清(檳榔花),先呈上了薰香的冰帕,請他們略微潔淨了一下兒臉面,再用水晶碗勺兒,呈獻上了蜜糖酸梅刨冰,以及剛剛冰鎮過的西瓜、荔枝、陽桃等稀罕的瓜果。待他們用過之後,又送上了三壺,以紫水晶為具的劍南蒙頂石花溫茶。
“嗯哼!”
那朱振宇和顧子謙兩個人喝過了茶水,尚能安安靜靜地繼續等候著,唯獨顧子魯“啪嗒”的一聲撂下了茶盞,用力咳了一咳,有心想要開口抱怨,卻又怕顧子謙訓斥於他,只得扭來扭去地坐著,頗不自在。
“啟稟顧二爺,更衣室就在書房之外的不遠處,請允許小婢,引領您前往——請。”
一直侍立在他身後的冰清見了,一時誤以為他是茶果吃得多了,內急想要如廁,就含笑微施一禮,柔聲細語道。
“去、去、去,一邊兒待著去,誰說我要拉屎、撒尿啦??真是自作聰明,亂獻殷勤!”
顧子魯更加煩躁不堪地,揮手怒喝道。
“是,小婢多嘴冒犯了,還請顧二爺恕罪。”
那李忠偷眼暗度其情,便連忙衝著冰清使了一個眼色。冰清於是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屈膝深福一禮後,就和香楠、玉蝶二人,一同從邊門退了出去。
“鄙府奴婢舉止唐突、言辭粗陋,讓貴客們見笑了,還請貴客雅量海涵——”
李忠也緊跟著上前了幾步,躬身長作一揖道:“三位貴客請寬坐,老奴人等就在門外侍奉,有事召喚即可。”隨後,便躬身倒退而出了。
“哼,大哥,李益這廝好生的傲慢,咱們公子不辭辛苦地遠道而來,他居然就這麼晾著咱們,這算是哪門子的待客之禮呀?......”
顧子魯這才得以方便地鼻孔一嗤,大發牢騷道。
“噓——顧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