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
莊曉夢淺淺一笑,道:“你好像在朗誦一段情詩!我可以進來嗎?”。
洛陽並沒有覺得尷尬或是害羞,她溫柔地對莊曉夢說:“一直不知道自己該找什麼樣的藉口讓你踏進這間屋子。現在看來,我根本就不需要理由,我只想讓你來。”。
說完,洛陽便為莊曉夢讓出一個位置,然後從玄關櫃裡取出一雙粉紅色的毛拖鞋,並說:“這是我出院那天去超市給你買的。我一直以為你很快就會穿上它,沒想到你第一次穿就變成了最後一次。”。
莊曉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毛拖鞋,卻只能用沉默來代替自己的回答。她跟在洛陽身後進了門,房間的佈局很簡潔,卻又顯得有些凌亂;極簡裝修的屋子本來是明亮寬敞的,然而客廳之中卻堆滿了不同種類,不同尺寸的畫框以及各種顏料。
洛陽一邊走一邊解釋:“我正在收拾東西,看起來可能有點亂。你坐這兒吧!這是乾淨的。”。洛陽指著腳邊的一塊向日葵形狀的坐墊,對莊曉夢說。
莊曉夢小心翼翼地跨過所有擺放在各個位置的,有橫放,有倒放,也有歪七八扭靠在一處的畫作,艱難地來到洛陽身邊。因為能下腳的位置很少,莊曉夢快要走到洛陽身邊時,突然一個重心不穩,身體也開始搖晃起來;然而,就在莊曉夢將要摔倒之際,洛陽及時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並將她帶到自己身旁,說:“不好意思,我自己走習慣了,忘記拉著你。”。
莊曉夢站定身姿後,緩緩開口道:“沒關係,我不亂走動就好了。”。
莊曉夢坐在了沙發旁的太陽花座墊上,她那雙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洛陽看,看她在幾個房間裡四處遊走,一會兒搬動些什麼東西,一會兒又雙手空空。莊曉夢每次見狀都想起身幫忙,卻被洛陽無情地拒絕了,她說:“沒事兒,我可以。你坐著吧,安全點兒!”。
莊曉夢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支架、顏料、畫框,到處都是,有的畫框還因為洛陽的暴力拆卸而不小心被折成兩半,地上落滿了碎屑木塊,有的很是鋒利地躺在油紙薄膜上,而有的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落在了不知名角落。她見好幾幅畫作都因為洛陽的用力過大而有了撕裂的痕跡,便忍不住問道:“這些畫兒需不需要換個位置,都被你割傷了。”。
洛陽轉頭看了一眼那些被“傷”過的畫作,隨即輕描淡寫地回道:“沒事兒,不打緊。都是些賣不出去的畫兒,留著也沒什麼用。”。
這一次,莊曉夢沒再理會洛陽的勸阻。她徑直走向那幾幅畫作中的一幅,滿眼心疼地用手小心觸控著它被撕裂的地方,輕聲說:“賣不出去的畫就是沒有價值的嗎?它們既然被你創作出來了,就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哪怕只是讓它安安靜靜地立在這兒,對它來說,也算是一種價值了!”。
洛陽正在角落裡打包自己的畫筆,突然聽見莊曉夢這番話,手中的動作也倏地停頓了下來,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哀傷。洛陽沒有回答,只是那麼呆呆地蹲在地上,整個人就好像突然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只剩下呼吸猶在。
莊曉夢繼續盯著畫中的景物,一座沒有窗戶也沒有門的房子就這麼扭曲地坐立在一片汪洋之中。海水很平靜,沒有一束浪花,就連水中的月亮倒影也是完整無缺的;可唯獨那棟房子,像是被人扭動了一樣,東倒西歪的地,完全不像是一棟房子。她看了許久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這不是房子,是一座孤島吧!”。
洛陽從莊曉夢的話語聲中驚醒,扭過頭來回望莊曉夢說:“你為什麼覺得它不是房子?”。
莊曉夢說:“是房子,可是沒有光。無法給人帶來溫暖的房子,便不能被稱之為房子。”。
洛陽將手中的畫筆放下,緩緩起身來到莊曉夢身旁,同她一樣深情地注視著眼前的畫框,並說道:“我給它取名叫《住在月光下的人》,所有人都以為這就是一間屋子,只有你覺得它是一座島;但其實我畫的就是一間屋子。看畫的人覺得它像什麼,它就是什麼,只不過在我的眼裡,“家”就是一座孤島。我們沒有父母親人,沒有兄弟姐妹,我們只能依靠自己生存,生活看似平靜無虞,實則裡面波濤洶湧。而家,有時候看似波濤洶湧,實則最是平淡無奇。”。
莊曉夢說:“給我吧,這些被你破壞掉的畫。”。
洛陽不解地看向莊曉夢,道:“你喜歡的話我給你重新畫一幅吧!或者你看看有沒有別的,我都可以送給你。”。
莊曉夢卻搖搖頭,道:“不要,我就要它。重新畫,你不一定能畫出現在的模樣!就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