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雲層厚重地遮住了天上的星光,似乎連蒼穹也不願注視這不詳的一夜。柳府的庭院中燈火通明,但這裡的亮光不同於往日溫馨,反而顯得陰森肅殺,讓人心生寒意。院中傳來隱隱約約的低聲細語和匆匆的腳步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柳微瀾站在房門後,緊貼著冷硬的木門,耳朵貼在門板上,豎著耳朵細聽。她的心跳得飛快,血液在耳邊轟鳴作響,彷彿任何一絲輕微的響動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忽然間,外面的腳步聲急促起來,柳微瀾心中一緊,她踮起腳尖,輕輕地將門推開了一條縫,往外看去。
院子裡,數名穿著官服的侍衛氣勢洶洶地朝大廳走去,手中握著長戟,腳步沉穩又帶著肅殺之意。微瀾瞳孔微縮,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她知道,家中突然來這麼多侍衛,必然是出了大事。
果然,片刻後,耳邊傳來她父親的聲音。柳大人站在大廳中央,身姿挺拔,聲音威嚴而沉穩,卻能聽出其中的隱隱不解:“我柳氏一族忠心耿耿,為國效力多年,竟遭此誣陷,蒼天在上,不容如此不公!”
微瀾握緊了拳頭,父親在朝堂中一向清廉剛正,為何會遭遇這樣的指控?還未等她細想,侍衛中的一人毫不留情地打斷了父親的話,他厲聲喝道:“柳大人,朝廷有令,你涉嫌謀逆,立即隨我們前往大理寺接受審問!”
那一刻,柳微瀾彷彿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血液凝固在體內,手腳冰涼。父親竟然被冠上“謀逆”之罪!她的呼吸急促,心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恐懼與疑惑。她的父親,那個在朝中不畏強權、正直不阿的柳大人,怎麼會揹負上謀逆的罪名?
她從門縫中望去,看到父親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堅毅。儘管雙手被侍衛反綁,但他的頭仍然高高揚起,目光冷冽,宛如出鞘的利劍一般直指面前的官員。
“你們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他冷笑道,“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有一日你們會明白真相。”
他的聲音透著不屈的意志,那是微瀾熟悉的父親,一位無懼威脅的剛正之士。然而,侍衛們並沒有被父親的氣勢所震懾,他們粗暴地將父親推搡著往外走,絲毫不顧及他的身份和年紀。
微瀾咬緊了牙關,眼眶微紅,心中無比憤怒和無力。她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父親被押解離去的聲音漸漸遠去,只留下冷寂的庭院。她抑制著內心的衝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意識到,這樣的變故絕非偶然,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策劃,而父親不過是被選中的替罪羊罷了。
當庭院重新歸於寂靜,微瀾走出房間,邁著僵硬的步伐來到大廳。家中下人們臉色蒼白,低頭不語,氣氛如同死一般沉悶。她環顧四周,心中痛苦不已,但很快又被理智壓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刻軟弱,母親還在等著她。
微瀾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母親的房間。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母親蒼白的面容。她靜靜地坐在床榻上,雙手緊握,目光呆滯,似乎已經被剛才的變故嚇得失了魂。看到微瀾進來,母親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許波動,她艱難地開口道:“微瀾,事情果然還是來了……”
微瀾心中一緊,急忙上前握住母親的手,試圖讓她的心情平復一些:“母親,父親被誣陷,我們會找到真相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知道自己這話不過是安慰母親,但此刻她也只能這樣說。她必須表現得堅強,哪怕心中早已惶恐無措。
母親緩緩抬起眼睛,看著微瀾,眼中逐漸泛起淚光:“微瀾,母親有預感,這一次柳家恐怕難逃劫難。”她伸出手,從衣襟中取出一塊玉佩,遞到微瀾手中。那是一塊雕工精美的玉佩,玉面上雕刻著柳家的家徽,背面卻刻有一串微小的暗紋。微瀾接過玉佩,感受到那份冰冷的觸感,心頭一震。
“這是我們柳家的傳世信物。”母親輕聲道,“這玉佩不僅是家族的象徵,更藏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一定要好好儲存。若是柳家真的無法脫身,這就是我們家族最後的希望。”
微瀾緊緊地握住玉佩,指尖微微發顫。她能感受到母親的話語中深深的無力和不甘,但更多的卻是擔憂和牽掛。母親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眼中帶著不捨:“微瀾,務必保住柳家的血脈,無論怎樣,你都要活下去。”
微瀾用力地點了點頭,心中燃起一股決絕的力量。她明白,母親的這番話,是在交待後事。柳家的大廈或許真的將傾倒,但她絕不會讓家族的冤屈被掩埋,她一定要洗刷這一切汙名。
微瀾帶著母親的囑託,將玉佩貼身放好,眼神中多了一抹堅定。她忍住心中的悲痛,朝母親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