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只下了十五分鐘——
結果是南目那音贏了。
塔矢亮怔怔的看著棋盤,顯然想不通自己是怎麼輸的。
南目那音看似穩的一批,其實腦子比他還懵。
就——
這就贏了嗎?
怎麼贏的啊?
我怎麼下完之後就看不懂棋盤了呢?
詭異的沉默了快五分鐘後,塔矢亮握緊了拇指。
“再來一局!”
說完意識到語氣很不對,不自在的補了句:“可以嗎。”
南目那音說:“可以啊。”
下一局,她非常正常的輸了。
再下一局,又輸。
下第三局,還輸,
到了第四局——
南目那音在中盤落子後的某個瞬間,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她好像有點懂了。
系統裡,南目那音手動蒐集了很多的棋譜,本身記憶力也比較誇張,看過的譜子,大都能背個八.九不離十。
於是下棋時見到一招,就從記憶裡找差不多的路數,對照著拆上一招——
就像是對著參考書抄答案
——乍一看下的挺成章法,一不小心還能用亂拳打死老師傅,實則並沒有什麼“圍棋”的感覺。
嗯……
對面會不會感覺像是在玩人機啊?
她抬眼去看塔矢亮。
小男孩的神色主要是認真,可能感覺到了哪裡彆扭,但彆扭的相當有限。
——真論起來,模仿,本來就是一切學習的最初階段。
哪怕塔矢亮自己,現在下棋也不怎麼靈活的。
但怎麼說呢。
輸掉第四局後,南目那音想:他就算不靈活,整體性比我要強。
強很多。
她現在下棋,類似於在剪輯,全程選取貼上,而塔矢亮是在搭積木。
自己雖然可以保證每個碎片都不斷開,一手一手的連上不知多少步,但塔矢亮拿積木搭出來的,卻是一個建築整體。
所以必然是他贏。
到第五局。
南目那音再次輸了,但是她沒忍住笑了一下。
——感覺已經抓到了線索,她馬上就要學會那種整體觀察棋盤的思維模式了!
但就在這時,市河晴美小姐端著兩杯果汁過來了。
“已經一上午了哦。”
她突兀但不惹人討厭的打斷了對局:“還要繼續下下去嗎?”
棋桌左邊,塔矢亮主動起身,先一步接過了托盤,禮貌的說:
“謝謝,我還不累。”
市河晴美的笑容頓時卡了一下。
她的重點並不是塔矢亮。
就,小亮的成長環境,和一般小孩子不太一樣,只下棋這件事,大人都可能一直輸給他。
偏偏孩子只有7歲,厲害了,又沒那麼厲害,完全不懂手下留情。
小南雖然是個情緒挺穩定的孩子,但誰敢打包票呢?
一般小孩捉迷藏多被抓到幾次,都可能會吵架,小南一連輸掉四五局,怕不是要被氣哭了?
結果她擔憂的看向左邊時:
女孩子彷彿這才從沉思中回神,若無其事的回望她,禮貌的點了點頭。
“謝謝,我也還好。”
——南目那音覺得再多下兩盤,別說整體性思維了,她甚至能模仿出一點那種稚氣靈活的感覺!
市河晴美只得嘆了口氣,放下果汁就離開了。
之後整個下午,南目那音連續的輸掉了今天的第七,第八和第九局。
塔矢亮贏是贏了,但對手過於奇思妙想,彷彿棋風都會跟著變,他贏也贏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小男孩整理了下衣服下襬,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對面,女孩只全心全意的盯著棋盤,抬手示意他:“請便。”
那邊,洗手檯前。
在塔矢亮掏出手帕盥洗的時候,終於有看了很久的客人,忍不住要出聲提示了。
“那個,小老師啊。”
大爺壓低了嗓門:“你偶爾也讓一讓女孩子啊——”
“下棋又不是打仗,有點紳士風度啊,真把小南惹急了,以後可能就不跟你一起玩了。”
說完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踢踢踏踏的踩著木屐走了。
剩下塔矢亮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