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荀妙菱點頭。
來都來了,不趁這兩天把廟會上的美食攤吃個遍,她絕不離開云溪鎮。
……
賣風味小吃的攤位如荀妙菱想象的一般熱鬧。
人聲喧譁如潮,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擠進一個賣燒烤的攤子。
烤串的煙氣在燈火下嫋嫋升起,伴隨著滋滋響聲,表皮被烤的金黃誘人,裡焦外嫩。
她憑手速搶到兩串剛出鍋的烤鵪鶉,轉身卯足力氣往外擠,還要舉高自己的食物提防沾到別人身上。
“阿菱,買好沒有?你阿爹幫你看了,你想吃的糖蜜糕在那邊。”
“這就來!”
荀妙菱咬了一口剛出爐的烤串,另一手拉住母親向對面河岸跑去。
跑到一半,他們在橋上遇見荀父。
荀父左手提著一包糖蜜糕,右手拿著一個花燈,笑眯眯地走向她們。
站在橋上,遠眺兩岸的街巷,才發現許多人手裡都提著花燈,大多是山海瑞獸、天宮玉宇、仙人騰雲等式樣。燭光透過花燈的紙面,投射出各種圖案和色彩,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如夢似幻。
“這個也給阿菱。”荀父說,“我聽攤主說,附近的小姑娘都喜歡這樣式。”
那是一盞兔子燈,橙黃色的。圓滾滾,一團福氣,底座上安著輪子,可以拉在地上跑。
荀父幫荀妙菱拿烤串,讓她空出手玩燈,荀母則開啟紙包,把一塊糖蜜糕喂到她嘴裡,然後又把紙包紮好。
“遊船過來了!”
橋上的過往的人紛紛駐足,探頭探腦地望向河中。
鮮豔的遊船如水中一葉,平緩地渡水而來。遠遠的,先是一聲悠長的詠歎,鼓槌應聲落下,管絃聲逐漸沸騰。幾名身著戲服的伶人搭臺開唱。
“這唱的什麼?”
“……好像是《渡厄傳》。講洞霞真人清虛子渡劫下凡,投生為李雪清,雲遊天下,除惡布善,教導世人。”有人聽了片刻,分析道,“這一折正好是李雪清鬥倒邪魔,功德圓滿,即將脫離凡胎飛昇,與塵世親朋告別的場景。”
伶人在唱:
——紅塵一剎間,倏忽一夢盡。
——碌碌浮生顛倒競,卻教我起塵情、萬種牽心。大道終成濯塵去,清風明月孤鶴唳。
仙人下凡,幾十年渡劫,依舊是風華正茂,鬢髮烏黑。但與他告別的昔日好友卻年近花甲,連孫子都有了。
這種神話故事荀妙菱聽得多了,沒啥感觸,嚼嚼嘴裡的糖糕,剛想說要不咱們下橋吧,扭頭卻見父母都盯著那艘遊船,聽的正入神,荀母甚至扭頭去偷偷抹了幾滴眼淚。
荀妙菱一怔。
忽然間,她手裡兔子燈的牽引線卻滑了出去。
他們站的橋面是有弧度的,兔子燈當即咕嚕嚕滾下橋,跑了老遠。橋人影來來往往,兔子燈剎那間就要淹沒在人群裡。
荀妙菱頓時反應過來,急忙去追。
她才八歲,個子矮小,在人潮裡跌跌撞撞,卻只能看著那團橙黃色的光團越溜越遠——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一聲輕嘆。
一陣清風拂過,荀妙菱只覺眼前一花,人就已經下了橋,站在河岸邊的草地上。一低頭,圓滾滾的兔子燈安靜地呆在她腳邊。
這什麼情況?
“……多謝仙人相助?”
四下一片沉寂。只有橋底不時傳來兩聲呱呱蛙叫,似乎在嘲笑她自作多情。
等了許久,就在荀妙菱快耐不住性子打算提起兔子燈直接走人的時候,虛空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倒是處變不驚。”對方聲線懶懶的,十分好聽,“我無意間路過此處,看你追花燈追的那麼辛苦,出手幫你一把而已。”
“多謝仙人。”荀妙菱咧嘴笑,對著空氣胡亂一揖,“那我先走啦,不打攪仙人的雅興。”說著抱起花燈就走。
“……欸,等等。”一股無形的力量扯住了荀妙菱的後背,讓她雙腳離地,“你就一點都不好奇?也不問問我是誰?”
荀妙菱掙扎了兩下,沒掙扎動,遂放棄:
“仙人,我姑且叫您一聲仙人吧。您出現在我身邊無非為了兩件事:要麼瞧上我的靈根,想收我為徒;要麼覬覦我的靈根,想把我捉去煉成十全大補丸。”荀妙菱眨眨眼,雙眼如黑色的琉璃珠子般剔透,“想收我為徒的不會為難我,至於想要我性命的,我問再多不過是給人家增添樂子,滿足對方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