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一年後。
春節剛過,初春的氣息撲面而來,沉寂的城市再次甦醒,人們行色匆匆,迴圈著新一年的勞作。
作為民工輸出大縣,很多人會選擇正月初五、初六就出發前往打工地,絕大部分為了省錢,會選擇乘坐長途大巴車,即使時間長點、條件艱苦點,那也值得。
我們的百姓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與往年一樣,謝凌風是在正月初五下午返回縣城的。
一大早,謝凌風就來到縣委大院。一路上,不時遇到正匆忙趕往辦公室的人員,看到他不少人都停下腳步,然後微笑著問候一句“謝秘書早”,或者“謝科長早”之類的。
現在早就與一年前初來乍到時兩眼一抹黑,不認識幾個人,也沒幾人認識他的情形迥異。在縣委辦,甚至縣政府、人大、政協,以及政府部門、鄉鎮,沒幾個領導不認識他謝凌風的。
雖然僅僅只有一年,但他周圍的人、事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小到家裡,老謝家再次添丁進口了,大嫂在春節前生了個小侄子,巧合的是去生日與謝凌風相隔沒幾天,這為家裡帶來了很大的歡樂和生氣,老爸老媽升級為爺爺奶奶了,一天到晚樂呵個不停,就是他的爺爺奶奶也再次添輩(當然,其實伯叔家裡早就有了第四代,但意義畢竟不同),也經常過來看望逗弄曾孫子。
添丁進口,又是男孩子,在農村重男輕女思想仍然較為嚴重的當下,那就意味著家庭日益興旺發達。
隨著謝凌風坐穩了秘書的位置,還是縣委辦秘書科的科長,老家這裡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在風平鎮和老家也成為了“一號人物”,老謝家在村子裡的地位也明顯提高,就是老爸老媽在與鄰居們交往時,也受到了極大尊重。
一位副科級幹部,還是縣委書記秘書,其中的含金量可想而知,老百姓即使對體制不大清楚,但要是提一句古代縣太爺的“師爺”來類比,他們無人不明白,你看重要不重要吧。
還是那句話,我們的老百姓真的是非常樸實的。
小到自己個人,他利用這一年讀了個研究生班,在職的那種。
他現在可是書記秘書,怎麼可能上脫產的研究生呢,那不是因小失大嘛。
拿個文憑就夠了。不過這個需要花兩年時間,每個月需要給學校提交一篇文章就行,每學期末再走個過場的“考試”就行。
這種形式現在很流行。
而縣裡面的變化更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一年前,原民政局局長鬍勇的落馬,雖然最初也拔出蘿蔔帶出泥,發現了幾隻小蝦米,但在縣城體制內的影響真的不大。
但隨著挖掘的深入,還有其他落馬之人又發現的一些線索,在隨後幾個月中,給平城縣的體制帶來了極大的震動,這是包括陳書記在內的所有領導們始料未及的。
先是縣委常委、宣傳部長李虹有傳言不利,在四月份調離了平城縣,雖然沒有落馬,但仕途受到極大的影響卻是事實,到現在都沒有聽聞其在某地某單位擔任有分量職務的訊息。
五月份,經過不懈努力,原縣委副書記張建民終於離開了平城,調到了另外一個相隔了上百公里之外區縣,當選為縣政協主席,也算夙願得償,終於跨過了副處到正處這一大步。
不久,原縣委常委、副縣長鄧霖被市紀委請去喝茶,一去不復返,據悉就是受到了胡勇一案的牽連。
另外一個受到牽連的重量級人物的出現讓不少人跌破了一地眼鏡,但又覺得並不意外,那就是胡勇的姨夫,原平城縣已退休的政協主席張祖鈺,也被查了。
這一連串的案子,隨之帶來的人員變動和洗牌,徹底改變了平城縣體制的舊有格局。
一切稍微平息之後,市裡對平城縣委領導班子進行了補充和調整。
原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歐平,接任了縣委副書記的職務。謝凌風知曉,在歐縣長,不,歐書記的事情上,自家的陳書記是發力了的。
從市裡下來的幹部馬光軍接任了縣委常委、宣傳部長一職,從外縣調來的錢寶雲接任了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一職,原副縣長鬍曉娟進入了常委行列,縣公安局局長馮建平擔任了副縣長,並繼續兼任公安局局長職務。
各級公安負責人由本級政府的副職兼任在近兩年逐漸成為慣例,對於馮局長變成了馮縣長,大家並不以為,遲早的事兒,只是看是馮縣長,還是馬縣長而已。不過大家更習慣繼續稱其為“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