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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幕低垂,一艘雕花漆金的畫舫,輕泊運河,煙水迷濛,映星河吐耀,挑漁火昏黃。
&esp;&esp;畫舫內,南陔坐在主位,與一眾商賈笑語盈盈。
&esp;&esp;顧煙蘿與許聽竹並列坐著,如今他總是要帶著她出席宴會,就像是附著在松蘿草上的菟絲花,密不可分。
&esp;&esp;他只想徐徐圖之,要她完全依附他。
&esp;&esp;顧煙蘿未曾動筷,手指捏著一張白宣紙,低頭沉思。
&esp;&esp;那是她送釵子的老婦人孫女給的,老婦人只道這紙無用,扔了作罷,還是顧煙蘿攔了下來,不想泯然孩童的好意。
&esp;&esp;總覺得這張空白宣紙沒那麼簡單,老婦人臨走前那一回眸很是哀慼。
&esp;&esp;身旁的許聽竹一身紫綾深衣,他千言千面,一言一行皆合乎此刻商賈身份。維持著清遠笑意,與眾人應酬言語,手下動作不停,舉箸夾了一塊墨魚放到顧煙蘿碟子裡。
&esp;&esp;他目光浮掠過她神情:“怎麼不吃。”
&esp;&esp;顧煙蘿聞言默默夾起吃了一口,他才舒展眉川。
&esp;&esp;她小口咀嚼:“很好吃。”
&esp;&esp;這墨魚處理得趕緊,沒有一絲墨汁,也沒有腥羶味。
&esp;&esp;一個商賈讚道:“且不說這貨船通行稅,這墨魚從潮州水運過來須月餘,南商主還真是豪橫啊。”
&esp;&esp;南陔擺擺手,笑道:“區區海物罷了,諸位吃得盡興就好。”
&esp;&esp;此刻,一個女子姍姍來遲,坐在南陔身旁說:“夫君,我方才更衣來遲了。”
&esp;&esp;目光掃過顧煙蘿時,眼神驚愕。
&esp;&esp;卻相看應如是,顧煙蘿亦恍惚,旋即又恢復日常。
&esp;&esp;那是她舊時兒伴,劉素。多年未見,嫁做人婦後,便很少往來。
&esp;&esp;許聽竹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眼尾睨了劉素一眼,目光深不可測。
&esp;&esp;南陔與劉素低語幾句,隨後舉杯道:“諸位,此次設宴,將競價四位揚州才子的畫作,還請賞臉。”
&esp;&esp;一眾僕人紛至,呈上畫卷,安放掛畫屏架上。
&esp;&esp;諸多商賈開始競價,可顧煙蘿端凝了一眼這幾幅畫,意趣中庸,可幾個商賈卻迭聲叫價,莫非是不識雅緻。
&esp;&esp;許聽竹見她思忖,以為她對畫有意,偏首對顧煙蘿說:“想要哪一幅?”
&esp;&esp;她怔忪了一下,顧盼四周,才壓低聲音:“我不喜歡,這畫工很俗氣,而且根本不是幾個人的畫,分明是一個人的。”
&esp;&esp;她生於書香門第,自小看過很多大師佳作,對這俗品自然不屑。
&esp;&esp;許聽竹眉峰一挑,一絲清淺笑意流瀉,對這字畫她倒是有些真性情流露,看來此後要多給她買點字畫。
&esp;&esp;幾幅畫作不多時已被悉數買下,一箇中年人捶胸頓足,對拍下兩幅畫的一個褐衣男子道:“王渡,你家大業大,都有這麼多產業了,怎麼還買兩幅啊?”
&esp;&esp;顧煙蘿心中詫異,這畫和商業還有什麼關係麼?
&esp;&esp;許聽竹眸中思忖之色愈濃,指尖輕敲案几,嗒然幾聲。
&esp;&esp;宴席散去,南陔找許聽竹有話商談,許聽竹讓顧煙蘿回畫舫的客房內等他,帶來的幾個侍衛形影不離她。
&esp;&esp;她剛走出主艙,就遇到了劉素。
&esp;&esp;劉素尚不知顧煙蘿如何判決,只知將軍府出了事,道了她本名,問她近來如何,府上其餘人怎樣。
&esp;&esp;身後幾個侍衛木然佇立,顧煙蘿佯裝不知:“夫人,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名喚青棠。”
&esp;&esp;劉素當她不敢相認,絮絮說了自己近況,操持偌大產業,有多少鋪契在手。
&esp;&esp;顧煙蘿打斷了她的話,道別後轉身走了,稍頓足,回頭緩緩道:“夫人,既然富庶,也請多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