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啊……”
有他的鼓勵,就算這次她依然沒能活到明天,她也會繼續嘗試下去,直到見到明天太陽昇起的時候。
她想見到明日晨昏線照耀下的東京。
她想見到教主沒有錯位的面容。
她想吃到軟軟熱熱的飯糰。
便利店店員注意到角落中脊背顫抖的女孩,輕輕的哭聲中,她沒上前趕走對方,反而推門出去,給她留下安靜獨處的空間。
就在這時,大地如掀起驚濤駭浪的鐘聲震顫,女孩瞳孔戰粟,她急忙起身,整間便利店的燈管劈里啪啦瘋狂閃爍,“嘭”一聲爆炸,濃濃黑煙和火星子中砸下長條的燈管,天花板巨石碎塊轟然倒下,砸到她半身,撕裂的、碾碎她骨頭筋脈的劇痛傳遍她每一個神經細胞,死死壓她在一片廢墟之下。
她攥緊手機,電話那邊的聲音如天外之音使她聽不清,咬牙忍耐喉間的細碎悲鳴,眼前被淚和血模糊。
女孩面龐失血而慘白,血汙遍臉,眼眸睜得極亮,如燈管上的火星子澎湃燃燒。
腿腳已經不屬於她,她的軀體再一次被死亡壓倒,輕如鴻毛的生命卻在死亡面前真正站了起來。
“教、教主、大人、可以、再、再告訴我、一次、您的名字嗎──”
……
長純雲沒能聽到教主的名字,便來到了五週目。
夜色斑駁,積雲覆月。
她站在公司附近的繁華路口,左肩揹著通勤包。
這裡就是她被飛車黨搶包的地方。
睜眼的瞬間,她猛地深吸一口氣,雙腿一軟,無力跪地,手緊緊捂住胸口,眼淚砸到手背,大口而急促地呼吸,全身如浸泡在冰窖般發寒。
四周目死在地震裡,是死得最痛,最慢的一次。
直到這一刻重生,痛殘存在她每一根極細的神經,使她又哭又笑。
她漸漸地,心力竭力維持平衡,路過一對夫婦吸引她注意。女人小腹微隆,身旁男人臉上洋溢幸福的笑,他攬著女人肩膀,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妻子和即將降生的孩子。
像含在手裡怕化了。
長純雲凝望這一幕,腦內一個想法生成。
嗡──轟──!!!
由遠及近的重機車發動機聲響如雷鳴,長純雲驀然回神。她飛速開啟包,將裡面的錢包拿出來,換到另一隻手拿,交接過程中,雷鳴離耳畔近在咫尺,通勤包被飛車黨生生強拽走。
她沒反抗,望著飛車黨的逃遠的身影,耳側傳來路人夫婦擔憂的聲音。
“小姐?您還好嗎?需要我們幫您報警嗎?”
長純雲笑了笑,輕輕搖頭,“謝謝您,不用報警啦。”
她在努力活著,那些人也在努力活著。
原來。
他們一樣悲慘。
都這麼悲慘,她何必再毀了別人的悲慘世界。
當務之急,還得是在這個高危世界活下去!
長純雲拿著錢,就近走進旁邊的網咖,開了間過夜包廂,縮排去,熟稔撥通教主的電話號碼。
聽到對方的聲音飄出擴音口,她心中異常矛盾。
既害怕,又安心。
就著亂七八糟的心緒,她給自己捏了個教主未來妻子的身份,還加上一個懷孕的設定。
人類對自己的後代都有保護的本能,教主大人對他的養女都能如此關心,親生孩子肯定也能這樣。長純雲只想活過這一天再說,至於被揭穿什麼的,她完全不害怕。
於是,她掐著嗓音,發揮出此生僅有的精湛演技,一口一個“老公”,喊得極為自然。
得到電話那邊他馬上過來的答覆,儘管猜不出教主信沒信,她倒是長鬆一口氣,電話也不肯結束通話,凝視亮起的通話介面。
很安心。
──叩叩叩……
突然的叩門聲嚇她一個激靈,她抓緊門把手,機警地問:“是誰?”
“長純小姐。”
標誌性的輕柔嗓音,隔門傳來,一聽就是教主,長純雲按下門把手,抬眸,望見門前站著一名高大的黑髮男人,她愣住了。他沒穿他那身袈裟,而是休閒的襯衫西褲,襯他身型頎長,肩寬窄腰。讓她一愣的是,他五官極為俊美,骨相優越,眼睛如紫寶石般深邃。
不再是抽象的畢加索畫作。
而是她能清楚看見的五官。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玩乙遊,獲得男主一張只有剪影的卡面,需要刷好感度去解鎖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