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眯著眼,回憶起了那個血色的海面。
據你所知,我出生於抗倭世家,家中的長輩從小就教導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類的話語,希望我有一天能重整戚家的光彩。
我也不負眾望,練得一手武功,在新學堂讀過書,進入了當時新組建的北洋艦隊,是致遠號上的一名官兵。
我沒有抱怨自己只是個小兵,因為致遠號上的每一個人都滿腔熱血,都想殺敵報國,我很喜歡他們,我很敬佩管帶鄧世昌,他經常和我們一同訓練,從不因為自己是長官就高人一等,他經常會為了我們的伙食問題而擔憂,多次上奏李鴻章,請求撥款改善將士們的生活狀況。
我們每天伴著海魚和乾菜吃飯,也從不抱怨,因為我們聽說最近朝廷與倭寇鬧矛盾了,說不定啥時候就打起來了。
管我們那支小隊的是一個叫黃二的人,他看起來憨憨的,是個老實人,我們都叫他老黃。
老黃經常樂呵呵的,像個二愣子一樣,我們打牌他也看,但他從不參與,只是站在一旁,嘿嘿嘿嘿的笑,我們贏了他也笑,輸了他也笑,反正輸的也不是他,哈哈哈。
老黃打的一手好槍,五百米內,他的毛瑟步槍指哪打哪,可特麼準了。
我們都向他請教,他總會嘿嘿一笑,說:“你求我啊。”氣的我們上躥下跳,但也無可奈何,只得追著他打,他也不還手,一個勁的跑,嘿你別說,老黃的身手還真了得啊,從艦板上來回穿梭,騰空一躍,又抓住了艦長室前的欄杆,嘿咻一下就上去了。我們呢,只能乖乖的走樓梯上去,那可是三米高啊,他就踩著彈藥箱就跳上去了,真是能人啊!
管帶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他也不怎麼責罵我們,對我們在船上打鬧沒有追究,反而鼓勵我們說要多向老黃學習,練就一身本領,才好殺敵報國。
我們那時都是小夥子,不知天高地厚,也受了當時他們天朝上國的思想影響,覺得自己戰無不勝,每天擦拭著船上的大炮,磨好刀劍,想著揚帆起航的那一天。
那一天終於來了,1894年8月10日,日本聯合艦隊迫近威海,清光緒皇帝責難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北洋大臣李鴻章不得不命丁汝昌赴黃海巡航以平息皇帝的憤怒和緩解輿論的壓力。1894年9月12日,北洋水師主力艦12艘由威海出發,赴鴨綠江口的大東溝,護送陸軍登陸。
我們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出發了,誰也不會想到,這將是一場大敗,一場全軍覆沒的大敗!
9月15日,海軍提督丁汝昌帶著“新裕”“圖南”“鎮東”“利運”“海定”5艘運兵船,裝載劉盛休的6000人前往大連灣。
他們在那裡和日本人打上了一仗,我們的船隻太落後啦,木頭造的船,能抗住日本人的火炮嗎?丁汝昌提督當場就被炸傷,群龍無首,整個艦隊都進入癱瘓狀態。後來主力部隊的到達,才勉強打退了他們。
我們聽說這個訊息,一個個氣的啊,紛紛請願出擊,都被駁回了,駁回理由是“保船制敵為要!”李鴻章這個狗孃養的,我們那時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丟去餵狗。
但急也沒用,我們只能待命。但很快我們便接到了命令:截擊日艦比睿。
當我們到達戰場時,已經是炮火連天,墜毀的艦船冒著熊熊大火,上面不斷傳來哀嚎,水裡的人掙扎著,很快就沒有了動靜,被海水淹沒,黑色的海水被染成了紅色。
整個艦隊腹部受敵,但丁汝昌身受重傷任然指揮戰鬥,視死如歸,我們也在丁汝昌的指揮下,奮勇殺敵,縱橫海上。
我一發發的接過炮彈,瞄準,開火,一發發的打在日本人的船上,我們的炮彈就像一坨泥一樣,根本打不穿日本人的鋼鐵艦船,我在心中怒罵這群貪汙腐敗的混蛋,連軍備都敢偷工減料。
但沒辦法,只能用這些口徑各異,威力也各異的炮彈與日本艦隊作戰,每個人都怒吼著,似乎誰喊的大聲就能幹掉對方,我也喊了,試圖蓋過轟隆的炮聲,因為我們十分亢奮,也不知道為什麼,之前上戰場前的恐懼,現在一點兒也沒有了。呵呵呵,真有趣啊。
我們“致遠號”防護巡洋艦的主要任務是護衛“定遠號”鐵甲艦,保證旗艦的安全。我們跟旗艦保持一定距離,方便隨時支援。
可真他孃的不巧,“定遠號”被小日本的鐵甲艦擊中了!單場就冒起了大火,唉喲臥槽,那火大的啊,全是黑煙我猜是火藥貯藏的地方被打中了,海面上飄來難聞的氣味,我氣的咬牙切齒,我那時也不知道那是他們的哪艘船,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