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小四歲的弟弟。
&esp;&esp;如果長子一輩子癲癇,又加個弟弟,日子也算好過。等到父親轉業後當了幹部,有了權有了錢之後,四處求醫,為兒子看病,最終在北京找到了一位專家,把孩子大腦右側顳葉的病灶切除了之後,長子神奇地康復了。
&esp;&esp;然而這個遲來的康復,最終釀下了禍根。如果他一輩子病下去,除了會記恨奶奶之外,大概沒什麼麻煩。可他十七歲康復,中學基本上耽誤了,小學受盡恥笑,他的心理如何平衡?更別說,他還有個健康、聰明的弟弟!
&esp;&esp;這長子於是命令父親:“讓我上大學!”
&esp;&esp;大學,是說上就上的嗎?!你有權也罷,有錢也好,差得太多,哪個學校也不會收。於是,孩子惡補兩年功課,請家教無數,終因落下太多,學習成績是跟不上去了。
&esp;&esp;分數是好不了,可是學習還是認真地學了。長子很拼命,晝夜看書,眼睛落下了毛病。他的右眼開始發癢發紅,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他的父親卻並沒留意。等到病情發作,眼睛經常疼痛流淚的時候,送去醫院,被告知是紅眼病,並且已經耽誤了治療時機。
&esp;&esp;這一次的手術,沒有顳葉手術那麼成功,他的右眼視力大概只剩下光感而已。
&esp;&esp;所謂一錯再錯,指的大概就是這一家子人吧。父親看他眼睛不好了,再次作出了很微妙的決定:把他送進盲人學校吧
&esp;&esp;於是,託關係,找路子,長子總算到盲人學校學了按摩專業。
&esp;&esp;您一定聽說過蝙蝠的故事:蝙蝠不被走獸接納,因為它長了翅膀;蝙蝠也不被鳥類接納,因為它是胎生。
&esp;&esp;長子的處境,就與這蝙蝠差不多。他不被盲人所接受,因為他有一隻好眼,可以看見東西;他也不好融入正常人群體,因為他是盲校畢業的,還學按摩。
&esp;&esp;讓他陷進如此處境的,恰恰是他的父親。
&esp;&esp;也許你會覺得可笑,覺得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可是違背孩子的意願,不顧他的實際水平,希望他能走上自己安排的道路,這樣的事,又有多少父母,可以拍拍胸脯,說“我沒幹過”?五十步笑百步,沒什麼不可以,這個穿插在楊潔自殺案中的小插曲,如果能引起你少許反思,也就值得了。
&esp;&esp;面對這樣的案例,我深感力不從心。
&esp;&esp;我不可能修正歷史,也沒法追究誰的責任。同時分精力改善父子雙方的態度,只能說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法子:一方面儘可能安撫長子,問問他今後的打算,並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另一方面,又要勸解父親,今後對兒子的干涉少一些,給予他自由的發展空間,如果他想開個盲人按摩店,那就出資幫他開好了。
&esp;&esp;長子這邊的工作還行,多少有些收效。父親那邊,則是一竅不通。
&esp;&esp;“對,你說得很有道理,”他往往是這樣開場“不過呢,我覺得吧,我能安排他進殘聯,到那裡的康復中心去工作,不是比開什麼盲人按摩強得多嗎?沒想到這臭小子死活不同意!您幫我勸勸。”
&esp;&esp;在這事無果之後,他又開始哭窮:“哎呀,開個店,要不少錢吧?你別瞧我在這個位置,一時間拿出這些錢來,也有困難呀。”
&esp;&esp;“行,”我挺痛快地答應著“我再幫您說服他。”
&esp;&esp;結果我什麼都不想說了,於是在這樣無聊的情緒之中,我開始思念起楊潔來。雖然她的病例中摻雜了許多未解之謎,也包含一些家庭矛盾,可這起碼是一樁正規的心理諮詢。
&esp;&esp;在這一週中,我的心理醫生簡心藍幫我排解了不少無聊情緒。
&esp;&esp;我如約去她的諮詢公司見她,在門外等待面談的時候,還有些小小的不快。
&esp;&esp;在她挺正規也挺氣派的辦公室門外,有個小姑娘,應該是她的助理,坐在那裡“來,填一下這個,”她遞給我一張表。
&esp;&esp;“簡醫生說我不用填這個,要不然你幫我通知一聲?”我看上面都是些病人履歷,懶得寫,所以軟綿綿地問助理。
&esp;&esp;“哦,那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