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柏詩想起了二十一世紀把斷腿的病人趕下床削蘋果當手機支架自己躺上床看影片的家庭笑話。
&esp;&esp;太地獄了！
&esp;&esp;楊子午努力地繼續笑：“我只是打個比方，想讓你如果再遇到這種事優先考慮我，我也不是一直病著的，馬上就能出院了。”
&esp;&esp;“可是，”柏詩看上去很糾結：“我們還沒熟到這個地步吧？”
&esp;&esp;楊子午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調整過來，眉毛顰著，一副傷心至極的樣子：“我以為我們已經很熟悉了。”
&esp;&esp;“你在塔外救了我，被嚮導進行過精神疏導的哨兵很難不對她產生好感，我以為那天晚上我們聊得很愉快，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esp;&esp;他低頭，一滴淚順著瘦削的下巴落在衣服上，楊子午在心裡想：可惜了，沒正好落在柏詩的手背上。
&esp;&esp;柏詩很少看見男人哭，小時候男生太幼稚，和同齡人打架打輸了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讓人完全看不下去，長大了又覺得會哭的男人情緒不穩定，所以很少跟他們打交道，直到今天柏詩才知道原來還可以有男人哭的這麼好看。
&esp;&esp;她手忙腳亂地找紙遞給他：“別哭了。”
&esp;&esp;楊子午的眼淚仍舊不斷地流，珍珠一樣一顆一顆落下來，終於有一顆滾進柏詩伸過來的手心裡。
&esp;&esp;“好啦，我答應你還不行嗎？”柏詩是無所謂，一是她覺得自己不會再遇上結合熱，二是她根本沒感覺，連夢都沒做，一覺醒過來就是天亮和一個疲憊的阿詩琪琪格。
&esp;&esp;楊子午總算不哭了，鱷魚的眼淚要多少有多少，也能控制排出，他拿著柏詩給的紙擦了擦眼睛，掏出了終端：“那加個聯絡方式吧。”
&esp;&esp;柏詩把終端遞給他，看他一頓操作，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出來做什麼的：“你知道哪有冰箱嗎？我昨天吃了很多麻辣比奇串串，到現在嘴巴辣的還有點疼。”
&esp;&esp;楊子午偏過頭看了一眼，忍著沒把好友列表裡的其他人全刪了，設定完第一聯絡人把終端還回去，才又仔細地觀察：“嗯……”他發現了不對勁，但沒說，“從走廊裡右邊的門下去，跟著廚房的標識走，冰箱在廚房最裡面。”
&esp;&esp;“謝謝，”柏詩站起來，接過終端揣回兜裡就要走，不太熟的男人突然在她面前哭了一場她還是會有些尷尬，“那我走啦。”
&esp;&esp;楊子午：“你還記得答應過我，騎一騎鱷魚嗎？”
&esp;&esp;柏詩記得：“等你出院再說吧，你難道要我虐待病人嗎？”
&esp;&esp;楊子午才開心許多：“那我等著你。”
&esp;&esp;“一定要聯絡我呀。”
&esp;&esp;最後一句被他說得很重，明明是很溫柔的腔調，柏詩卻毛骨悚然，她加快了腳步走進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楊子午還在一直朝著這邊笑，嘴角的弧度絲毫沒變過。
&esp;&esp;像一尊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