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衣人眼中的目標只剩下齊覽。
齊覽敏銳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意,但已經來不及躲避,只能生生接下對方攻勢。
魚宣仗著隱匿,湊近了觀摩戰場。
於是她聽到了細微的玉碎聲。
魚宣完全扭轉了初見時覺得齊覽悽慘的想法,又對系統的不靠譜程度有了新的瞭解。
npc身上明明有那麼多可挖掘的道具,偏偏在開局最好薅的時候系統裝啞巴。
而此時的齊覽實際上應付得很勉強,兩手翻飛掐訣,片刻不敢停。
保命的東西他有,但早在從京城出發到邊陲的路上就消耗了大半,如今用一件少一件。
更讓他束手束腳的是,在場遠不只與他對打的這一個靈異。恐怕除他之外再沒有一個活人。
靈異哪怕看著與常人無異,一旦觸發他們的攻擊慾望,就一發不可收拾。
來往賓客如流,齊覽只覺後背發涼。
照這樣下去,他死在今晚不是不可能。
魚宣眼見齊覽被壓著打,出手明顯比在亂葬崗保守,也理解他的顧慮。
如果這滿屋子的靈異一起暴走,不必說齊覽,魚宣自己都脫不了身。
回頭看一眼不知何時封閉的大門,魚宣後知後覺:她也是個靈異啊。
作為“周平宛”,她是桃源鎮的一員,如果齊覽這個唯一的活人被解決,相當於她的路引也就沒了,整個桃源鎮無法出入,到時候就只能卡關卡進死衚衕。
齊覽不能死。
魚宣收斂起懶懶散散的看戲姿態,解除隱匿。
正狼狽躲閃的齊覽手上一沉。
齊覽一回頭,黑漆漆的棺材板又回到了他手上,魚宣一臉鼓勵地笑看著他。
看起來相當無害的女鬼還有閒心拍拍他肩膀:“齊大人,靠你了。”
齊覽咬咬牙,這時候沒得挑,有武器不管趁不趁手,他一手把魚宣往身後攔,一手拎著黑木迎上已至近前的絳衣人。
他沒唬魚宣,這黑木確實有避妖邪的功效,絳衣人挨這一下半天沒爬起來。
魚宣對自己的靈異身份有了幾分實感,這會兒看那塊黑木也發怵,默默退遠。
一隻手扶上魚宣的腰側。
“宛娘子。”
魚宣一個激靈,轉頭看去。
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女賓客。
她是來勸酒的:“宛娘子,怎麼愣在這?鎮上喜事難得,也來喝一杯慶祝慶祝吧。”
魚宣不動聲色地按下賓客的手,跟著她到一處落座。
萍寧臨走時曾說讓他們入座,當然不會是廢話。
再看齊覽,已經跟絳衣人打得有來有回。
魚宣仔細看了看,發現所謂的邪靈只是小鬼難纏,武力值並不高,黑木的作用在,他們纏鬥的地方沒有賓客去,絳衣人撐不過齊覽幾招。
“解鎖狀態:飄飄然(暫時性buff)——醉後不知天在水。”
“系統提醒您:飲酒適量,嗜酒傷身。”
魚宣慢慢看向手中莫名其妙出現的酒杯,嘴裡還有酒香餘味。
耳邊還有賓客帶著笑的調侃:“宛娘子好酒量!”
魚宣的思考變得力不從心,伸手想扶住桌角卻撲了個空,一頭往地面栽去。
然後被人撈魚一樣撈起來。
“宛娘子,你醉了,跟我走吧。”
魚宣費力抬起眼皮。
“是齊大人啊。”
她被勒得難受,掙扎著翻了個面。
青年道長默默背上黑木,空出手把人打橫抱起來。
一桌的賓客齊齊看向他們。
齊覽不用想都知道,整場的靈異都死死盯著這邊。
他垂眼放輕了語調詢問:“跟我走嗎?”
“好啊,走吧。”醉鬼無所謂道。
齊覽從魚宣這裡拿到了擋箭牌,終於不那麼緊繃,又問:“去哪?”
魚宣還記得自己今天來不能空手而歸,好歹得讓進度條動一動,她皺眉晃晃腦袋,實在沒有跟腦細胞商量的餘地,只好拱手送出理智的歸屬。
她闔眼,輕飄飄一句話:“還請,齊大人做主。”
“好,”青年道長冷清清的眼掃過這桌賓客,“諸位,宛娘子不勝酒力,我們失陪了。”
先前勸酒的那位女賓客起身:“留客的廂房已備好了,二位隨我來。”
大門依然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