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慎行司的路上碰到了御前副總管肖安。
幾句簡單的問話,一句我喜歡你的眼神,他成了肖安的乾兒子之一。
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吃得飽,穿得暖,有自己的名字能上內學堂習文練武。
沒人再叫他狼崽子狗東西,彷彿一瞬間那些欺辱和惡意都離他遠去了。
可義父卻告訴他,他們是閹人,惡意永遠不會消失的。
只是因為在這宮牆裡都是一樣的人而你的地位高過他們,所以那些惡意不敢往你身上來。
等將來你從內學堂出來去外面辦差的時候就會知道,外面人對你的惡意比宮裡還多還可怕。
別對任何健全的人抱有幻想,從你成為閹人那天開始你在他們眼裡就不算人了。
想到這裡肖淵自嘲的苦笑,那時候的他還太小了,還不理解閹人是什麼。
可能他的小夫人和自己那時候的想法差不多吧,覺得只是稱呼和身體的不同。
才十幾歲的他知道自己身上缺了東西,雖然有些許自卑卻並沒太當回事。
他的文章很好,習武也次次都是第一。
內學堂的師傅誇讚義父也對他很滿意,內學堂的人也都恭維他。
可直到他離開宮裡離開都是閹人的環境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一樣。
辦案時救下的人前一刻還對他千恩萬謝,等知道他是閹人時瞬間露出鄙夷。
他隱藏身份時交到了投脾氣的好朋友,可當知道他是閹人時,那些說無論他什麼身份都不影響交情的好朋友卻罵他是晦氣玩意兒。
從十五歲辦差到十八歲成為小頭目,他的每一次期望都落空了。
再看看宮裡那些被宮女以對食之名騙光了銀子甚至騙丟了命的同類肖淵終於死了心。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已經28歲掌管東廠多年的他居然又犯蠢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肖淵靜靜地坐著也沒點燈,整個人彷彿和陰影融為了一體。
摸索著義父送他的玉佩肖淵不禁喃喃自語,
“義父,我該再賭一次嗎?
您走後就再也沒人抱過我了,她的懷抱好舒服,她說她喜歡我。
她看我的眼神沒有恐懼和厭惡。
孩兒再賭一次好不好,就這一次。
若是再賭輸了,我……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