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信任,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來的。
甚至一年的時間可能都夠嗆。
那在最開始的時候,舟哥面對的質疑、白眼,甚至冷嘲熱諷,都一定不會少。
想到這裡,蔣理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氣。
從他記事起,他就愛跟在舟哥身後。
村裡不是沒有同齡人,也不是沒有和舟哥差不多大的哥哥。
可他就服林舟,只服林舟。
他追在舟哥身後十來年,直到連舟哥都說他真不是讀書那塊料,他才放棄跟著一起考去燕京的想法。
其實從聽聞舟哥五年前回鄉的時候起,他就想回來了。
可恰好他分了心,不小心撞到了人。
無奈下,這才又在外邊打工,努力掙錢,努力還債。
直到現在。
他終於又能光明正大地跟在舟哥身後了。
這次,他一定。
一定要努力跟上舟哥的步伐。
至少能跟在舟哥身邊,當個能幫忙的助手,能幫他一起扛一扛此時的壓力也是好的啊。
勇氣像是溫泉,灌滿了蔣理的四肢百骸。
這一次,他絕對不退。
*
摔牛的辦法想出來了。
隔壁幫忙的鄰居也請來了。
可這一千斤的母牛,卻不是說摔就能摔得動的。
一起來的除了攝像大哥外,連負責音訊的大哥都加入了摔牛的隊伍裡。
一群人烏泱泱地在牛棚裡圍了一圈。
七手八腳,動起手來。
母牛被掀得側臥在地,兩隻前蹄和兩隻後蹄被分別拴在了一起。
幫忙動手的人被分成了三波。
前後蹄各站兩個人。
其他的人都圍在了母牛身後。
隨著林舟一聲令下,眾人喊著號子。
母牛被四腳朝天掀起來,又被推得重重側摔在地。
掀起來,砰地摔下去。
又掀起來,再砰地摔下去。
砸得地上碎草屑四濺。
雖然沒有把母牛徹底提起來,但這也不是個輕鬆活。
畢竟,在場幫忙的眾人加起來可能都還沒有這頭母牛重。
一連摔了幾下,年紀大點的人都開始喘了起來。
林舟也跪下去,伸手檢查了一遍。
“還差點,再來。”
眾人不敢含糊,又連聲喊著開始摔起母牛來。
“還差點。”
“不行,再繼續。”
“來,繼續。”
母牛不停被掀起來,再摔下去。
本來就因為生產疼,這會兒更是疼得眼冒金星。
但它也許是知道這些人是在幫它。
就算再疼,它也沒吭一聲。
林建濤就站在離母牛腦袋最近的地方幫忙。
他更是清楚,眼下母牛在受多大的罪。
可再心疼,他也不能喊停。
更不敢喊停。
他只能在心裡悄悄喊:
“小牛你乖,再堅持一會兒,堅持下來就好了。”
“要不、要不你會沒命的啊。”
秦淼淼和白笑嘴裡死命地咬著。
不敢跟著一起喊號子。
就怕喊出聲,不小心就順嘴哭出來了。
可即便嘴裡不敢哭,眼睛也早就暴露了。
眼眶裡早就蓄滿了一汪淚水。
她們是現場除了母牛外,唯二的女孩子。
她們還沒有經歷過生產的苦,可但凡把自己往母牛身上代入一點,就忍不住要嗚咽出聲。
雖然知道這是在救它和它肚子裡孩子的命。
但這也太痛了。
真的太痛了。
她們只希望能快一點,能再快一點。
骨縫能快一點被開啟。
小牛犢能再快一點被接生出來。
牛媽媽才能更快好起來啊。
直播間也滿屏都是網友們心疼的評論。
【媽呀眼淚都要給我看出來了。】
【小牛犢:怎麼回事,我還沒出來呢,怎麼就先坐上搖搖車了?】
【嗚嗚母牛真是遭老罪了,這跟人難產的時候,把骨盆鋸開始一個道理了吧。】
【太心疼了,生孩子可真不容易啊,尤其頭胎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