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白的那個!”
“哼!別哭了!聽到就心嗨煩!”大爺罵完之後,就走向醫生辦公室。他經過醫生宣傳欄的時候,還停下來觀察一會兒,然後敲了兩下門,問道:“請問,哪位是白大夫?”
王澄抬頭看了一眼:“她去做手術了,你有什麼事?”
“我找她有事。”
“我知道,她在做手術還沒下來,你要是急的話,可以先跟我說,我是值班醫生。”
“也不是很急,是白大夫打電話給我,她約我來談什麼病情。”
“那你在病房等她吧!”王澄繼續埋頭寫病歷。
“還要等多久?”
“不知道!你在病房等就可以了!”
“你給白大夫電話號碼我,我打給她!”
“不好意思,不能給!”
“我那老太婆要死了,這位女大夫,能不能通融一下?”
王澄立即停止碼字,再次抬頭望著大爺,問:“誰要死了?”
“嗐!跟你又講不清楚!”
寧小鵬望過去,大爺七分頭髮型,摩絲抹得油光發亮,花格子襯衫,大褲衩中褲,腰掛bw車鑰匙,腳踩人字拖,一看就知道是城中村主任級別的那種。
“講不清楚就別講!”王澄有些生氣,起身去喝水。
寧小鵬問大爺:“阿叔,你是誰的家屬?”
“梅水晶!”
寧小鵬指著椅子:“請坐!”然後趴在桌子,拿到梅水晶的病歷夾。
大爺坐下來,問:“大夫貴姓?”
“哦,免貴姓寧。”
“寧大夫你好!”
“你好!你想了解點什麼呢?”寧小鵬開啟病歷夾,震驚,第一頁就是新鮮出爐的診刮術後病檢報告單!
原來,自從歐冶子院長視察過病理科之後,病理科醫師一改往日的拖拉態度,昨天接到標本,很快就製片、染色,今早上班立即看片。他們太神速了,老早就發梅水晶的報告出來:高分化子宮內膜樣癌。
婦科護理員呂小蘭好巧不巧經過病理科,於是去拿了報告單回來。
白玲看到報告單,不敢告訴梅水晶,在上手術之前用科室的座機打電話給她丈夫,叫他11點鐘在病房等,白玲打算手術下來找他談人生。
然而,梅水晶的丈夫蛇精病,反過來打電話質問梅水晶是不是真的患有絕症。
梅水晶稀裡糊塗地罵丈夫,責怪他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讓他死了那條喪偶找新伴的心。她說了,肯定要活得比他長久,因為她診刮術後陰道流血已經明顯減少,還想著過兩天出院去找王大爺跳廣場舞呢!
梅水晶丈夫罵罵咧咧地來到醫院,告訴她,醫生說她有絕症,而她以為他為了狐狸精故意說氣話,這就有了剛才吵鬧的一幕。
寧小鵬迅速蓋好病歷,嘴角抽搐一下,問:“阿叔,白醫生怎麼跟你說?”
“白大夫打電話給我,叫我過來等她,她說什麼宮膜癌,講得不是很清楚。”
寧小鵬已經明白,先是看一眼門口,梅水晶站在護士站邊上,一直盯著這裡,他走到門口,故意拉高嗓門:“哎呀,今天真熱,不想開空調都不行!”顯得非常自然地關好門,才坐回去。
他開啟病歷夾,將病檢報告單擺在大爺門前,指著癌字問:“阿叔,這個字,認得嗎?”
“得!這不是癌字嗎?癌……字?”大爺聲音低沉下來,眼睛軲轆轉,從頭瀏覽到尾,確實是梅水晶的報告單,也真的是癌症!
寧小鵬開始解釋,梅水晶絕經差不多10年,不規則陰道流血半年,這肯定是不正常的,幸好做了診刮,要不然繼續拖下去,恐怕就晚了。
大爺顫動著鼻唇溝,一邊手臂蠕動,有點像突發性帕金森,問寧小鵬這種癌症是不是沒得救了,還有多少天活路。
寧小鵬安慰幾句,才告訴他,子宮內膜癌分為5種,其中子宮內膜樣癌是最常見的,高分化的內膜樣癌又是不幸中的萬幸,還算是早期,要是發展到低分化內膜樣癌,惡性程度就非常高了。
大爺已經滿頭冷汗,不禁感慨:“我當了三十幾年村幹部,一直是憨厚的老狗,為村裡做過不少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這積的功德,居然贖不了老太婆的罪!”
“阿叔,什麼罪不罪的!現在發現問題了,我們勇敢去面對,去處理,就可以了。”
“寧大夫,你老實告訴我,她還能活多久?”大爺似乎是性情中人,抹